他把碎银都放在小竹笋手里。
哎呀,这些便足够了。老头儿,你说是不是?
小竹笋冲着那老头儿笑得跟一枝花一样。
哎呀呀,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喽!
老头叹息着起身离去。
你快喝鱼汤。
小竹笋满心欢喜地捧着那堆碎银,眼睛却瞄着他手上的那只荷包。
那荷包挺精致的啊哈!
傅流云摸出一方锦帕将那堆碎银裹了一裹,放在她手心里,笑容温婉地道:
那荷包不值什么钱,但这帕子却能抵十个荷包。
小竹笋不再说什么,拽着那包碎银,默默退了出来。
她站在屋檐之下,看着手上的锦帕,这丫头以为那家伙哄骗她,一个帕子能抵十个荷包?那荷包多好看呐,绣着漂亮的莲花。那不曾出过竹林的小竹笋哪里知道,这锦帕是九州城第一绣坊锦绣坊的杰作,傅家人一应衣物都是在锦绣坊定做的。
平阳坞。
锦帕的一角赫然用红色丝线绣着三个鲜艳的小字。
正午时分傅流云为那火蟾换了一次血,那心头撕裂的痛感折腾得他死去活来,这次他却没能扛住,昏死过去。
小竹笋见他摔倒在地,又惊又惧,一把拽起他放在竹床之上,风似跑到那竹篱子屋内,老头儿正在午休,侧卧于竹床上,闭目养神。
爷爷爷爷爷爷,你快救命啊!裴裴裴公子晕倒了。
小竹笋用力地拽着那老头儿的一只手臂想要把他拖起来,奈何她自诩力大如牛,却无论如何用尽全力都拖不起那假寐的老头儿。
老头儿,你别玩了。
小竹笋急得直跺脚!
小丫头啊,我劝你别那么上心啊!他来去不过是个匆匆过客,等那丫头一醒过来,他就离开了,你又何苦呢?
竹篱子坐了起来,看着他那小孙女,唉声叹气。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头儿,你快去看看他吧!
小竹笋推着老头儿往外走去。
傅流云躺在竹床之上,老头儿检查了他的伤口。伤口竟然慢慢地在愈合,只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他……他的伤口怎么……那么快就愈合了?
小竹笋惊骇无比地道。
看到了吧!你捡回来的就是个小怪物!你别担心他会死啊死的了!你看看这火蟾,寻常人用心头之血温养它至少要三天三夜,但是这小子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唤醒了这火蟾。
老头儿看着竹杯中蠕蠕而动的火蟾,那火蟾举着前爪蹬着后腿在鲜血里滑稽地转着圈圈。
爷爷,你是说,咱们不用等到三天后就能救醒那位姑娘了。
小竹笋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伤心。他不用再受这锥心刺骨之痛,她为他高兴;可是那姑娘一醒,他们可能就要离开竹楼了。萍水相逢,他这一走,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小姑娘心里哀怨无边,说不出的伤心与难过还是占了上风!思及种种,她还是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丫头,你哭什么呀?
竹篱子不解地望着那从不哭闹的丫头。
我……我心里难受哇!
小竹笋捶胸顿足泪汪汪地哭了片刻。
好啦好啦!爷爷请你喝酒好不好?走走走,你再炒两个下酒菜,咱爷俩好好喝两杯,不哭了,你再哭被那小子听到会取笑你了!
小竹笋马上止住哭声,抽抽嗒嗒看了他一眼。
傅流云隐约听到有女孩儿的哭泣声,他神思迷离地挣扎着爬起来。
阿七,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