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并非不教你,只是你年纪还小,悟性呢差了那么一点点。
阿七捏着手指比划了一下,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你悟性才差呢!
傅影深大怒,习武之人怎么能被人置喙嘲笑他悟性差呢!那比当面给他一剑还要他命不是吗?
大哥哥就是偏心!他就是偏心!他就是教了你,偏偏不教我!
傅影深又嚷又叫!小小的脸上瞬间布满泪水。
你大哥其实……并不曾教我这套剑法。
她的脸微醺起来。傅流云一直说要教她这套剑法,她却不大愿意,教授剑法难免肌肤相亲,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所以,傅流云叫她晚上出来见他。那晚月色极好,他在莲池畔教她剑法,只教了她第一式。耳鬓厮磨,你磕我碰之间,她陡然便沉沦其中,若非那一只寒鸦扑翅而过,晃惊起她那旖旎的梦境,她怕早就……想起那晚之事,她的脸色刹时惨白,浑身冰冷,如坠寒湖!那晚她生生受了那女人一掌,坠入莲池中。自那以后,一到寒冬她便饱受寒意侵袭,生不如死。可是,如今她一想到那夜情景,便不寒而栗。
你撒谎!你撒谎!
傅影深一把拉住她,号啕大哭起来!
他就是偏心你!呜呜……
那女孩的手冰冷刺骨,傅影深瞪大双目,两行泪水挂在脸上!
这套流云十三式剑法,是他大哥十三岁时创立的,江湖上谁人不惊诧那少年天纵奇才!纵观这江湖数百年来,何曾出过半个他这样的少年英才?这小小的厨房里打滚的丫头竟口出狂言,大哥并不曾教过她!他自然知道,这套剑法大哥从不曾传给外人!若非大哥亲近观,她又是如何学会的?
当年,他悟出这套剑法时,我便在他身边,自然就记住了!
阿七慢慢蹲下,靠近那药香弥漫的紫砂钵,往小红泥炉中添了把干柴。火红的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颊。
你是说,你见他舞了一次流云十三式剑法就记下来了?我不信!我不信!
傅影深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透,他几乎又要哭起来。他跟着傅流云学了许久,前三式还未学会,所以,傅流云了一通脾气怎么也不肯教他了!这天下怎么真的有这样过目不过一学就会的武法奇才!?
我自小过目不忘,看一遍依葫芦画瓢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七淡淡地道,将手伸向那只药炉,烤火一般地翻转着手心、手背。
骗子!骗子!就算你依葫芦画瓢也没可能画得那么像的!
傅影深嗷嗷大哭起来!今天他实在受了莫大的刺激!
快别哭了,你大哥需要绝对的清静,你这号丧似的扰他清静,被你阿爷知道了,可不得又要家法伺候!你若真想学这套剑法,我可以教你。
阿七正色道,她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全不像一个在厨房长大的丫头,反而像一个要开宗立派收徒传艺的大宗师!
当真?
傅影深立即止住眼泪,大喜过望!
当真,你晚饭后来找我!晚饭别吃太饱!
阿七轻轻笑道!
傅影深跳至桌边,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递到她手上,恭恭敬敬双膝下跪,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