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破门而出,他几乎是滚下台阶的,颤巍巍冲到芭蕉树下!
少主!少主!
阿九扶住他那柔软的带着淡淡凉意胸前被鲜血浸染的身体。
少主,你这是怎么啦?
阿九吓得哭起来,他的哭声,甚至盖住了那孩子的尖叫声。
少主!
阿青阿素听到傅影深的叫声也从内堂跑了出来,眼前一片狼藉,阿素的脸瞬息惨白,两簌眼泪打阿青眼角垂落。
阿九,把少主扶进去,快!阿素,把小少爷带回红叶轩,告知家主请大夫来!
阿青竟临危不乱,指挥阿九一起用力将那不省人事的少年扶进屋内。
紧接着偌大的流云阁便喧嚣起来,众家丁齐齐涌进院来,惊慌失措地围在院里,他们不敢进到屋内来。裴绾躺在床榻之上,满身血污,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傅叶鸣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进了流云阁。
身后跟着一红衣女子,傅影深哭哭啼啼地牵着那女人的手走了进来。他站在女人身侧,看着他大哥气息奄奄地躺在帐中。
满身血污,脸色暗沉。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在花萼楼顶一剑成名的傅流云吗?
锦帐轻摇,光影婆娑。
阿九、阿青以及阿素围在榻前,一个个哭哭啼啼悲泣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叶鸣坐在榻沿,一把搭住那少年光洁、温凉、白皙的手腕,细细地为他把过脉。那张年过四十皱纹渐渐漫延的脸,如夜空里的极光变幻了颜色。阿九望着家主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一面擦着眼泪。
阿九!把少主扶起来。
阿九忙上前将那双眼紧闭的少年轻轻扶了起来。
傅叶鸣坐在他身后,将手搭在他后背之上,将一股纯厚内力输入他体内。额前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来。片刻之后,傅叶鸣叹息一声,将手收了回来。这孩子体内如一口深潭,再多再深厚的内力填进去都如滴水入大海不见半点涟漪。
阿甲!
傅叶鸣大喝一声,腾地站了起来,衣摆飘扬,如一面猎猎的旗。
一黑衣男子应声入内,恭敬地抱拳施礼道:
家主!
傅叶鸣摘下腰间一枚缀着紫色丝绦的麒麟玉佩,扔在他手里。
去药王山庄请花神医来给少主诊治!
是,小的即刻起身!
阿甲动作爽利地站直身来,便往外蹿去。
慢着!骑那匹流星飒去!快去!
是!家主!
阿甲收好玉佩,一阵风似地消失不见,快得宛若流星飞逝!
裴绾躺在锦被中,只听见耳畔乱作一团,哭的哭,闹的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慢慢抬起一只手臂来。
少主!
少主!
……
阿九隐忍着哭泣声,阿素眼角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阿青则咬着手背呜呜地哭着。
裴绾目光涣散地环望了众人一眼,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却一无所获,他一脸失落地将目光锁在帐子上那只银色的小挂钩之上。
阿绾。
傅叶鸣见他醒来,忙探头看他。
你觉得怎样?如何会搞成这样?
裴绾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下万般凄然:
孩儿死后,求阿爷将阿绾葬在阿娘身侧,如此,便好。
傅叶鸣听他说出这种话来,如遭了雷击一般。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大把光阴,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阿爷不会让你有事的!阿甲已去请神医来,你不会有事的,你且好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