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下了今冬的第三场大雪,刚开始百姓们还在有组织的进行扫雪、清理道路,勉强能维持正常出行。
后来连运送官粮的渡口也受到了影响,运河被冻住,船只压根无法航行,6路更加不通,上京存粮一日少过一日,粮价开始越喊越高。
百姓买不起粮食,就只能饿肚子,森家第一个在城门口空地开了粥棚。
月殊以为森海忙于赈灾,该没空理会自己,便想去寻青栀麻烦。
哪知小心思早被森海看透,直接将她拉去城门口施了三日粥。
“师哥不是不支持你去报仇,可如今你出去看看外边,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在寒风凛冽的街头饿着肚子等死,这场雪不知还要冻死多少人。”
月殊本不是个胸怀大义的人,物竞天择,一个杀手的诞生,向来都是残忍和无情的。
她在废墟中长大,靠的从来是自己,也练就了一颗冰冷而无情的心。
可当一个白苍苍的老妪颤巍巍接过粥,跪倒在她的面前,那感激而虔诚的眼神……
还有孩子们冻得开裂通红的小手,珍惜地端着磕碰出无数豁口的碗,舔舐干净碗底的每一粒米……
她们为了活下去,紧紧裹着补丁和破洞交织的薄衣依偎在一起取暖……
一声又一声饱含热泪的“谢谢”渐渐融化了她的心,月殊眼眶热,有温热的东西在脸颊流淌。
一张热帕子递过来,森海欣慰看着她,“擦擦汗,这几日辛苦你了,先回府休息。”
月殊忙背过身将脸上的泪拭去,闷声道,“那你呢?不一起回去?”
森海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这天恐还会有雪,我得带人出城去开路运粮,京中无粮,恐会引起暴动。”
月殊愧疚低下头,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面上冻得硬邦邦的烂泥,“以前是我看低了你,我以为你只是个一心钻在钱眼里唯利是图的商人。”
森海靠在身后施粥的案桌上,轻笑道,“我现在也是啊,不想办法把粮食运回来,怎么再高价卖出去?”
月殊心知他故意胡扯,正要反驳,吕蒙从后边探出半个脑袋来,声音贱贱地吐槽,“小师弟,你可别听少爷瞎说,他是最关心百姓疾苦的,森家光每年救济贫民就要花费几万两银子,更别说——”
森海已经抓过旁边舀粥的勺子要去揍他,吕蒙笑嘻嘻跑开,大喊,“少爷,您也太霸道了,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森海尴尬地将勺子丢回木桶,看到月殊含着笑意的脸,不自在撇开目光,“这小子,无法无天了。”
月殊只笑不说话,俩人沉默着往内城走。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森海才又说道,“施粥的事我交给了吕鑫,吕蒙这小子惯会舞刀弄棒,我得放在身边看着才踏实。”
月殊掩嘴轻笑,“师哥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是打算在路上好好调教调教这小子吧。”
森海也笑,“不打不成才嘛。”
“他俩一文一武,不愧是师哥的好帮手。”
森海只送到城门口,他为她拢了拢脖子处的毛领,“注意安全。”
文安侯府也在城门口搭了粥棚,这一幕正落进恰在此时回城的和狰眼中,他闪身到了柱子后边,待人走了,这才出来远远跟在月殊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