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歌瞧见她脸上那稍纵即逝的欢喜,心中一痛。
她抬手,月殊冰冷目光看向她,师歌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摸了摸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髻。
“缩在天玑阁门下是没有前途的,改投我门下如何?”
月殊终于露出些微笑意,“撬墙角?”
“也可以这么形容。天玑阁不过一些龟缩在暗处的臭虫鼠蚁,跟着我,你会喜欢的。”
月殊笑意加深,“当初那块桂花糕,你也这么说。”
师歌的脸藏在面具后,月殊摸不准她此刻是何表情。
月殊终忍不住仰头喝下一口水,“你对自己各方面都很自信。”
“那是自然,武功、制毒、种蛊、易容,只要你想学,我都能教你。”
如果不是隔着面具,月殊定会诧异,师歌面具下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期待。
月殊挑眉,问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有啊。”
“什么?”
“谦虚。”
月殊,“……”
一阵沉默过后,月殊还是难抵心中疑惑,再次开口,“为什么要教我?”
虽然看不到脸,月殊却依旧从她的声调里感觉到了那股子怅然。
“因为传承,还因为——苗疆秘术传女不传男。”
月殊轻笑,不觉想到天玑阁时的自己,“阁主曾说我天赋异禀,看来不是虚言。”
话题聊到此处,师歌继而打听阁主之事,月殊警惕性极高,几句略过。
麻药渐渐褪去药效,月殊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未有丝毫不适。
车窗外,高山连绵起伏,一片青绿。
一切似乎脱离了月殊掌控,不过,若真能解蛊,一切又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在走。
月殊在心底琢磨解蛊的可能性,她决定放手一试,若真能解蛊,她就寻机远走高飞。
正思绪万千,马车忽急急停了下来。
师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更喧闹的嘈杂声传进车厢。
男男女女怒骂诅咒声不断,细听之下,还夹杂着一丝女人嘶哑的哭声。
师歌询问,“生了何事?”
森海站在车窗边,月殊从掀开的一角看过去,正好瞧见他布满了络腮胡的侧脸。
这家伙,居然也易容了……
可能是追打的人群涌到马车近旁,马儿受惊厮鸣。
马车猛地往前奔驰,月殊被甩一个踉跄,还是师歌出手拉住了她。
月殊稳住身形,原本想声明一下自己没那么娇弱。
“小心点。”
师歌还拉着她的手,声音关切。
月殊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话便压在了喉咙里,变成了有些拘谨的点头。
森海已经去拉缰绳。
一个女人冲上前,怀里抱着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女娃。
她在森海扯住缰绳下一刻跪倒在他脚边,声音沙哑哀求着,“老爷,求您慈悲,救救我吧!”
“救救我,我快要被他们打死了。”
师歌丢了个面巾给月殊,叫她也下车瞧瞧。
推开车门,便瞧见一群男男女女凶神恶煞地使劲拖拽女人。
女人不断哭泣哀求,棍棒依旧毫不留情落在她背上。
女人毫无反抗之力,在殴打和叫骂下弓起身子,双手圈在胸前,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
一群成年人,竟然对弱女子和孩子下手。
师歌厉声呵斥,“住手!”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都被师歌气势震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