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颗干枯的果子砸在萧时衍的头上，他也从记忆里抽回。
沈老将军的嘱托，他没有办到。
沈焱霆的委托，他不能再食言了。
敛去心绪，萧时衍走进了大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去了沈家祠堂。
果然看到了跪在蒲团上的沈焱霆的母亲。
他没有去打扰，而是等在原地。
片刻后，赵姨娘看着站在门外的萧时衍，先是一愣，然后再是面色冷漠的径直离开。
沈初棠娘亲早逝，从小也算是被这个赵姨娘养大。
至于两人之间的过往，也自然是知道的。
再加上又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沈焱霆是为了不阻碍沈初棠的前途，才驻守边疆的，对两人也多有埋怨。
如今沈焱霆一去边疆了无音讯，沈老将军也去世。
沈初棠更是……
面对着萧时衍，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萧时衍从来到沈家时，就想到了这点，他出声叫住要走的赵姨娘：“赵姨娘。”
赵姨娘闻声停住脚步。
但语气依旧是淡漠：“这寂寥的沈府就只剩下老妇人一个，镇南王还有何指教？”
萧时衍眸色深沉，将沈初棠留下的那封信给了赵姨娘。
沈姨娘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清醒的很。
若是别人的字迹也就罢了，但沈初棠的字迹，她是认得清清楚楚。
沈姨娘看着沈初棠信中所言，心口好像被人猛地一刺。
“初棠……代替我儿上了战场？”
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萧时衍又想起沈初棠那具惨不忍睹的尸身，喉间发哽，生涩的点了点头。
“初棠她希望沈焱霆能够好好活着。”
赵姨娘听着这些，心口被狠狠刺痛，连身体都是颤抖的。
萧时衍走上前，沉声开口，“姨娘，我此次前来，不是作为王爷，而是作为一个晚辈，完成一个故人的嘱托。”
他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锥心之痛，说出了那句，不愿承认的事实。
“三年前，我没完成沈老将军的嘱托，这次，我不能再失信于沈焱霆了。”
“更何况……这也是初棠所希望的。”
听到这话，赵姨娘抬起头，清晰的看见萧时衍眼里隐忍的血丝。
想必，他应该是难过的。
深呼吸过后，萧时衍说出心中的打算。
“如今整个朝廷动荡不安，沈焱霆已决定守在边疆，唯一担心的就是您，我希望您能再信我一次，带着全府上下，回到乡下，好好生活。”
说着，萧时衍对着赵姨娘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已经为您安排好一切。”
赵姨娘红着眼，哽咽着发问：“初棠，走时……痛苦吗？”
听到这话，萧时衍整个人都发颤，可却不敢说出真话，不管他不敢，也不敢再回想。
他只想快点完成沈焱霆的嘱咐，然后去做自己。
想到这，萧时衍隐在袖子里的大手黯然收紧，说了一个善良的假话。
“她看到了我们赶退了突厥大军，是含笑的闭眼的。”
“可，我再也看不到她对我这个姨娘笑了，也再也看不到老将军了，都走了，走了，只剩下我一人了……”
说着说着，赵姨娘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这冷清的沈府，含泪哭泣：“老天爷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