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语的话音一落,厅堂中便突然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岳临泽指尖敲了敲桌面,扫了旁边伺候的人一眼,缓缓道“怎么突然这么问这里面除了孩子,还能有什么”
“你确定里头是孩子”陶语冷淡道。
岳临泽轻笑“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了”
“你要是不饿了,咱们就回房间去聊好吗”陶语不愿和他在这里多说废话,便定定的看着他道。
岳临泽和她对视许久,才起身朝外走去,陶语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深呼吸,绷着脸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朝寝房走,一进屋里岳临泽便看到桌子上那套衣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陶语扫了他的背影一眼,反手把门给关上了,走到他对面用手指挑起口罩,嘲讽一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城主一早就跟我见过面,难怪在庙里初见时,你就要娶我为妻。”
岳临泽看着衣服和口罩,半晌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无畏的天真“媳妇儿,这东西我可藏得特别结实,你是怎么找到的”
“所以你可以去其他世界对吗”陶语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去过别的世界,见过其他和你长得一样的人,然后杀了他们对吗”
当她看到这套衣服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再掩饰下去也没有用了,因为他早就在其他世界见过她,很有可能见过她和其他副人格在一起,甚至已经猜出了她来的目的。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不管她再怎么假装,都不会再得到他的信任,既然掩饰无用,那不如直接摊牌,说不定还能找到突破口。
岳临泽仿佛没有看到陶语灼热的目光,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拨浪鼓,在她面前晃了晃,拨浪鼓立刻出清脆的响声“喜欢吗你不是想要个女儿么,我便选了有花的。”
陶语看向他手里的拨浪鼓,鼓面上确实画了点点雏菊,看着格外别致。只可惜她现在无心欣赏这些东西不说,还会让她联想到自己肚子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岳临泽看到她眼中的厌恶,捏着拨浪鼓的手指僵
了一瞬,接着手一松,拨浪鼓应声掉在地上,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陶语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便看到岳临泽像变了个人一样,周身的气场都低了下来,眼神中还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虽然看不懂,但她还是本能的觉得危险。
先前要和他摊牌的时候,虽然做过了他会卸下伪装的心理准备,可真当看到这一幕时,她心里却忍不住忐忑。
岳临泽盯着地上的拨浪鼓看了片刻,勾着口罩旁边的细绳悠然道“什么时候找到的”
“今天。”陶语实话实说,看到他打算好好聊聊了,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
岳临泽看她一眼,勾起唇角道“可你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是吗”
陶语沉默不语,岳临泽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不应该啊,我和管家演得那么好,你是怎么现的”
陶语浅笑一声,半晌抚上自己微鼓的肚子“因为它。”
岳临泽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哦”
陶语垂眸,掩下眼中那一抹讽刺。
想起那天晚上管家打伤岳临泽逃走一事,如果不是后面这神来一笔,她或许就要相信那场特意演给她看的戏了。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怀疑岳临泽是神秘人,那在大夫来了之后就是十分的肯定了,毕竟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精神体,是不可能有身孕这种东西的。而被诊出身孕和现管家有枪这两件事同时生,她绝不相信只是巧合而已。
当时的她还没现这套衣服,所以只能按照常理去推断。
从他现弹壳就开始设计骗她来看,陶语就知道,自己那晚把弹壳放在酒楼后院时,他就已经知道是她放的了,不仅知道,还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外人知道弹壳这种东西,所以后来才那么着急想要骗过她。
岳临泽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他如果知道她的身份,那就必然清楚自己活在精神世界里,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搞出怀孕这种错漏百出的计划
她和这个世界的副人格并没有打过交道,来到这里后也处处谨言慎行,不管是成亲还是别的,都是顺着他
的意思来的,为什么他会在看到弹壳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她
只能说,他知道她的一部分身份,却又不完全知道,所以才会犯下这种错误,那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暴露的身份,那副人格肯定是在之前就知道了。
他为什么知道
陶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些非正常死亡的副人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假如那些副人格的死亡跟这个副人格有莫大的关系,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拥有出时代的思维和武器了,只是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只能靠她自己接着查。
好一点的地方就是,她已经确定这个副人格,就是那个持枪杀人的神秘人,她便暂时不用担心会有人要杀副人格了,毕竟当时来看这个副人格才是最大的boss,且一点都没有要自杀的意思。
既然副人格的安全有了保证,那她便不急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个精神世界,他想玩什么,她陪他玩就是,所以哪怕知道怀孕这件事是个圈套,她也假装相信了,一步步跟他走到今天。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被肚子里莫名其妙的胎动击溃的时候,竟然现了暗室里的秘密,她瞬间明白副人格早就看穿了自己,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岳临泽的眼中。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大夫却说我有了身孕,这难道不该被怀疑吗”陶语把精神体不会怀孕这件事换了种说法,缓缓朝岳临泽解释,她心里清楚,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就必须先奉上自己的诚意。
岳临泽听到她不会怀孕后微怔,接着恍然“原来是我大意了啊。”
“为什么在和管家演了一出戏后,又骗我说有了身孕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是陶语始终无法理解的地方,如果当时只是让管家顶包,虽然她偷听的时间点确实巧合了点,但在他精湛的演技下,恐怕她也会相信的,为什么还要多出一道
岳临泽叹了声气,颇为遗憾道“是我多此一举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陶语又一次追问。
岳临泽突然沉默下来,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陶语也不过多纠缠,拍了拍
桌子上的一堆东西,低声道“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能给我一个真相吗”
“你想知道什么”岳临泽眼中笑意不变,却没了先前的一抹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