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王在九色鹿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将人动作温柔地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宅子外早已备好了马车,北辰王抱着九色鹿上车,马车车轮滚动,驶离深巷。
郊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别院,锈刀将一名蒙着双眼的年轻大夫带进一间房内,声音沙哑开口:“我家夫人突然晕倒,请大夫帮忙看看是什么原因。”
年轻大夫心头十分恐惧,他当了这么多年大夫,还是头一次有人请他看病,要把他双眼蒙起来。
不会是什么内宅阴私吧?
看完病就把他杀掉,或者割掉他的舌头。
他强忍心中恐惧,摸索着坐到床前,又摸索着去探床上人的脉搏。
年轻大夫能感觉到床边有人在看他,不是带他来的人,而是一直坐在房间里的人。
他被这冰冷审视的目光吓得不敢乱动,等这道目光移开,他才深吸口气,静下心来,仔细感受手下的脉搏。
非常怪异的脉相,若有似无,跳动的度十分缓慢,如若不是手下这块皮肤是温热的,年轻大夫还以为躺在自己面前的是位将死之人。
更怪异的是,带他来的人明明说这是位“夫人”,可他探到的却是位男人的脉搏。
年轻大夫心中生疑,不是怀疑带他来的人拿他开玩笑,而是怀疑自己的医术。
要不然他怎么越探,越觉得这是喜脉。
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年轻大夫背后一身冷汗,他起身抬手恭敬道:“在下学艺不精,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说完,他紧绷着身体等候落。
“请跟我出来吧。”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大夫紧绷的身体放松,他行了一礼,提起药箱,跟在锈刀身后离开。
蒙着眼看不见路,年轻大夫险些被门槛绊倒,锈刀抬手扶了他一把:“小心。”
山林里,目送年轻大夫离开,一身黑色兜帽长袍的神弓手从树后走出来:“不杀了他吗?”
锈刀道:“杀了他反而更惹人怀疑。”
半个时辰后,又有几个大夫被蒙着眼带进别院,这几人都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其中一人更是有再世华佗之称,然而几人把了一下午的脉,都不敢下结论。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脉相太怪异了,明明是个男人的脉相,却脉如滑珠、来回滚动,怪异,实在是太怪异了。
北辰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正当他要下令将这群人送走的时候,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大夫突然起身恭喜北辰王。
“夫人脉如滑珠,正是滑脉之相,男……女子孕期极是辛苦,或忧虑过重、或劳累过度,都会导致晕倒。大人不必担心,夫人一会儿就会醒来。”
其他大夫都露出怪异神色,滑脉?一个男人?
听这位同行的声音十分苍老,不会是人老手抖,将男人的脉相与女人的脉相混淆了吧?
北辰王先是一愣,再是欣喜若狂,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小鹿有了孩子这件事,还是让他激动不已。
他知道小鹿一直想离开他,有了这个孩子,他跟小鹿之间就有了羁绊,他再也不能离开他。
锈刀和神弓手都愣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滑脉?怀孕了?小鹿公子居然怀孕了?
那北辰王殿下怎么办?
皇后娘娘费尽心思,为的就是小鹿公子这一颗心,现在小鹿公子怀了殿下的孩子,那还要剜小鹿公子的心吗?
可是如果没有这颗九色鹿的心,北辰王殿下活不过明年开春。
锈刀跟神弓手心情复杂,可是不管他们心情再如何复杂,小鹿公子的去留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若是皇后娘娘执意要杀小鹿公子,他们也没办法违抗命令。
九色鹿一觉睡醒,只觉得头晕得很,他刚想撑着手坐起,就被一只手温柔地扶起来,让他靠着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