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看着台上备受推崇的纪薇,仿佛看到了旭日东升,看到了她身上无限的生命力,心如擂鼓,根本移不开眼。
纪老太太激动地抹了抹眼泪,转头瞧见宋寒的模样,满意地笑开了。宋寒可是他们大队最出息的男娃,果然她老闺女就是招人稀罕。纪老太太提起纪薇买的那十斤糖,高声道:“我老闺女说得对,咱大伙儿都是未来的人才!来来来吃糖,咱大伙儿一起分享,一起甜甜嘴儿!”
纪大嫂跟着一起发糖,宋大娘见状也连忙挤到纪老太太身边帮忙,两个做娘的聊得热闹极了,好像一家人一样。
镇上的记者很久没见过这么火热的场面了,而且纪薇这么年轻就能力压一众老师傅,思想觉悟还这么高,他直觉这次的报道一定会备受关注。于是跑上台开始采访纪薇、采访刘厂长,大家伙儿又跟着看了半天热闹才渐渐散了。
纪薇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面善老太太,对方乐呵呵地融入在人群中,还吃了一块儿糖,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正打算带着儿子、儿媳离开。
纪薇兴奋地跑下台,从他们身边路过时喊道:“娘,厂里派我去外地培训,回来就能评级领工资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直接从厂里就走了!”
纪老太太惊喜又担忧:“啥?上外地去?远不远啊?几个人去啊?要不,娘跟你一块儿去吧。”
纪薇挽住她的胳膊道:“不远,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下车有人接,娘你就放心吧,其他的厂里都给准备好,这可是特殊福利呢,是天大的好事。”
前程当然是最重要的,纪老太太再怎么担心也不能拦着闺女上进,听说厂里都给安排好了,她也就放了心,叮嘱纪薇培训完要赶快回来,又把身上的钱票还有纪老大、纪大嫂带的钱票都给了纪薇。
宋大娘一看,将忙也把自家人带来的钱票都拿出来,连宋寒都没放过,一帮人凑了三十多块钱和十几张粮票,其中大部分都是宋寒的,一股脑全塞给了纪薇。
纪薇也没推辞,向他们道个谢,把二百块钱拿出来,和这些钱票放一起,又揣进了兜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转过半边身子,让面善老太太他们看个清楚,明显感觉那儿子、儿媳多盯了她几眼。
之后纪薇就催着纪老太太他们早点回村,还提醒她炖肉请大伙儿吃。大队长就做主招呼大家一起回去了。
廖城和杨华宇隔着人冲纪薇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两人的好感度都提升了10点,看纪薇的眼神相当亲近,由衷得为她高兴。
纪薇故意朝他们笑笑,对他们摆摆手。面善老太太的儿子见了,小声嘀咕一句,“招蜂引蝶,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儿,这样的最抢手了。”
老太太面色微变,观察周围的人有没有听到,借着胳膊遮掩狠狠掐住他的肉拧了一圈,低声道:“回去拿行李,这就走。”
罗浩清装扮成老头,先一步去了宿舍外的小路,看他们准备往哪走。纪薇则是跟着刘厂长进厂办理入职手续,正式成为机械厂的职工。
她拿着工作证,稀奇地左看右看,这就是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了,一个月也就72块钱,但已经是好高的工资了,是被好多好多人羡慕的机械厂大师傅。
在小镇里是这样,如果去了外面繁华的城市,又是什么样子?
刘厂长请她到办公室,她进去看见宋寒在里面,给她准备好了外出培训的军绿色挎包。里面装着笔记本、钢笔和军用水壶,都是新的,还有个小包袱装着一套换洗衣服和毛巾牙刷。
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准备的。
宋寒认真询问:“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纪薇摇摇头,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抓他们。”
单是这份心性就让宋寒敬佩,他对纪薇敬了个礼,宣布出发!
他们的打算是,纪薇走在前头。等罗浩清确定人贩子从哪个方向离开,立马通知纪薇,让纪薇先行一步,这样人贩子就更不会怀疑,更有可能忍不住动手。
他们也做了其他准备,如果一站两站对方还不动手,就让纪薇下车放弃行动,换成同行的一名女警做诱饵,如果还不动手,就由宋寒和罗浩清紧盯跟踪,见机行事。
可以说,在抓捕这三个人的事情上,所有人都在尽全力,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歹徒往里跳。
面善老太太同亲戚不舍地道别,聊了好半天才带着儿子、儿媳开始赶路。他们没坐火车,选择到客车站临时买票。
罗浩清确定他们的动向之后,立刻传递消息出去,有小公安骑车飞快地报告给宋寒,宋寒直接给两趟客车都买了票,让纪薇随机应变。
纪薇这次戴上了绿围巾,因为够显眼。她要确保那三个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她。
果然,她拿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跟人闲聊的时候,就发现面善老太太出现了,他们三人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互相对视了一眼。
儿子喜道:“这是天意!娘,老天爷送钱来,可不能往外推啊。”
儿媳也道:“好上手,她对人一点戒心都没有,指不定这两天乐坏了,看谁跟谁聊。”
客车站的位置已经快出城镇了,老太太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这时再看到纪薇也觉得实在太有缘了。本就是她先盯上的猎物,放弃自然不甘心,现在要是能不冒风险把人拿下,那可真叫意外之喜。
到时候把人抬抬价,加上纪薇兜里那二百三十多块钱,这趟一点都没亏。
不过老太太没大意,低声道:“小心些,先转一圈,没可疑就跟上她。中途上厕所的时候动手。”
“好嘞!”儿子瞬间乐起来,抄着袖子往旁边转悠去了。
罗浩清和宋寒他们又换了个装扮,自然地隐藏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人满了车要开了,他们一行人忙慌慌地往车上挤,儿子、儿媳才发力,故意挤到纪薇身边,和她坐到了一起。
面善老太太谨慎地和他们隔了几个位置,还把车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路上纪薇装作困了,靠在窗户上就睡着了。面善老太太朝儿媳使了个眼色,儿媳试探着从纪薇兜里拿走了所有钱。
纪薇略微动了动,没被吵醒,等客车开了一个小时,纪薇才迷迷糊糊醒来,又从挎包里掏出个茶叶蛋吃了,然后拿出本子和笔开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