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所以他今天出門,就是為了毒死皇帝,軟禁皇后、車裂6杳?」
機械音幽幽道:「不止,他還給明妃賜了白綾,讓明妃陪葬,明妃不肯,就在剛才,已經被宮人吊死了。對了,宿主不用去刑場看6杳了,6杳已經死了。」
九色鹿抬手扶了一下額,他沒想到男人會這麼亂來,毫無準備之下毒死皇帝,天下不大亂才怪。
「宿主,你知道為什麼北辰王明知6杳想殺你,回京卻仍舊留她一條命嗎?」
九色鹿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6杳是文德皇后面前的紅人,流幻不殺她,應該是有自己的顧慮。
機械音道:「因為他內心還有一絲希望,他想活著,他想一輩子照顧你,照顧你們的孩子。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九色鹿的心,他如果不吃你的心,6杳就是最後的希望。可是他的身體在迅崩壞,宿主也感覺到了不是嗎,他沒有多少天可活了,所以在此之前,他要為宿主剷除所有的危險,皇帝,明妃、6杳、文德皇后,過了今天,他會登上帝位,正式迎娶宿主,然後用參湯吊著自己的命,等宿主生下孩子,再傳位給孩子,讓宿主垂簾聽政,他才能放心離開這個世界。」
九色鹿抬起手,撫在自己的心口上,這裡酸酸澀澀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流幻已經為他考慮了這麼多。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壓下去。
這一天晚上,九色鹿住進了皇宮。北辰王處理好一切,親自來接他。
他仍舊是一襲純白長袍、眼覆白綾的模樣,只是朝堂上下再沒有人敢輕視他。這個親手毒死皇帝,用鐵血手腕鎮壓整個朝堂的皇子,誰也沒有想到,他的體弱多病只是一層面具,蒼白的面容下,比鄭文淵還要心狠手辣。
毒死皇帝,軟禁皇后與諸位皇子、吊死明妃、車裂6杳、殺光所有伺候皇帝的宮女太監,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皇宮裡血流成河,而為了迎九色鹿入宮,北辰王把文德皇后軟禁在了別宮,讓九色鹿住進了立政殿。
於是其餘惶恐不安的宮女太監們知道,這就是未來的皇后,他們要忠誠一生的人。
九色鹿看著面前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寢殿,心底微微一嘆。
不用問男人,他也知道男人想做什麼,皇帝和明妃都死了,文德皇后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男人一向睚眥必報,文德皇后雖然是他的生母,但以文德皇后的所作所為,實在不配為一個母親。
北辰王從前朝回來,他一派風流俊美,不見往日半分病弱。走進寢殿,他讓所有人都下去,上前將九色鹿摟進懷裡,低笑開口:「有沒有想我?這兩天會有很多老東西來煩人,我會儘快處理好,然後陪你和孩子散步。」
九色鹿已經不是當初什麼都不懂的人,他抬起頭,眸色安靜地看著北辰王,無聲問:母后呢?
北辰王親了親他的唇:「我給母后換了個地方住,你想見她?」
九色鹿搖搖頭,他又問:你要把母后關一輩子嗎?
北辰王挑眉:「也不是不可以。我今日毒死了父皇,母后知道後一直咒罵我,還是讓她安靜一段時間比較好。」
九色鹿稍稍放了心,不是要殺文德皇后就好,大蒼國以孝治國,流幻已經弒父,若是再弒母,恐怕死後都要被世人詬病。
北辰王雖然沒有殺文德皇后,但也不準備把她留在宮中,文德皇后在宮中一日,那些老東西就會煩他一日。登基後,他直接派人把文德皇后送去京郊外的皇家宮觀,讓她為大蒼國祈福。
把一國太后送去祈福,老臣們自然不干,可是不管他們是咒罵好還是死諫好,北辰王都當他們是空氣。
日子久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九色鹿懷孕七個月,肚子已經很明顯,北辰王本想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九色鹿舉行大婚,可是冊封皇后的禮儀太過繁瑣,身懷有孕的九色鹿根本走不完這一流程,北辰王只好把日子定在孩子滿月之後。
懷孕八個多月,九色鹿的身子越來越重,他有預感,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而在孩子出生之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要做。
寧王府迎來貴客,這位貴客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林蘊強行帶回府的小鹿公子,也是即將成為一國之母的未來皇后。
侍衛層層把守在水榭外圍,九色鹿站在憑欄前,聽到身後腳步聲,他回過頭,看著林蘊微微一笑。
而林蘊卻是出神地看著九色鹿的肚子,如果當初小鹿沒有失蹤,他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應該是他。
林蘊已經開始上朝,誰也不知道當他看見眼覆白綾的帝王旁邊,坐著他找了半年之久的小鹿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憤怒,不甘、痛苦,可那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小鹿是已經定下婚期的未來皇后,他再如何憤怒不甘,也不能殿前失儀。
怪不得小鹿能一個人從雪嶺崖底出來,怪不得先帝怎麼都查不出夜襲寧王府的是誰,在北辰王主動取下面具之前,誰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林蘊回府後曾一度想夜襲皇宮找小鹿,可都被寧王妃攔了下來,林蘊在朝堂上看見小鹿,寧王妃又何曾沒有在後宮御花園見過小鹿?
她扇了林蘊幾個巴掌,才把林蘊扇醒。
夜襲皇宮,何等罪名,林蘊若是被抓,一個人死了還好,可若是牽連九族,寧王妃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