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剛走出去一步,一隻手攥住他手腕,將他用力轉過來。
長長的薄紗被人掀開,少年眼底如霜雪般的冷色融化,他顫聲道:「小鹿,果然是你,」他猛地把九色鹿抱進懷裡:「我就知道我沒看錯。小鹿,這三個月你去了哪裡,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為……還以為……」
那天林一將九色鹿交給6杳,九色鹿失蹤,6杳本是第一嫌疑人,但6杳為人心計深沉,知道自己拿九色鹿沒有辦法,就把事情甩到鄭楚青頭上,鄭楚青幾次三番針對九色鹿,眾人有目共睹,都相信了6杳的話。
加上鄭楚青自身也失蹤了,無人替他辯解,九色鹿失蹤一事就變成了鄭楚青的陰謀。
至於鄭楚青本人去了哪裡,除了鄭家人無人關心,6杳說看見鄭楚青帶九色鹿進了雪嶺最深處,眾人都懷疑鄭楚青被困在了森林哪處,所以才會失蹤。
林蘊帶人在雪嶺找了一個月,都沒有找到兩人的蹤跡,最絕望的時候,他甚至想到崖底下找,被親衛打暈才攔了下來。
醒來後林蘊才猛地清醒過來,鄭楚青身為鄭家人,想把一個人送走再容易不過,他為什麼要帶小鹿進雪嶺最深處?這根本說不通。
6杳在撒謊,小鹿的失蹤跟她有關,她一定知道小鹿去了哪裡。還有鄭楚青,鄭楚青跟小鹿同時失蹤,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想明白的林蘊留下部分士兵繼續尋找九色鹿,自己帶著人進京,想要抓6杳問個明白,6杳也知道自己撒的謊遲早會被林蘊發現,一回京就躲進了北辰王府。
林蘊一時半會兒拿6杳沒有辦法,戾氣日漸加重,就在他想要不管不顧進北辰王府抓人的時候,他在官道上看見了失蹤已久的九色鹿。
九色鹿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這三個月的遭遇,他從林蘊懷裡出來,在林蘊手上寫字,告訴他鄭楚青在雪嶺崖底,讓他趕緊派人去救,就轉身離開。
林蘊才不管鄭楚青的死活,他現在眼裡只有九色鹿,見九色鹿不想跟他離開,他神色慌張:「小鹿,是不是6杳對你做了什麼,所以你才不想跟我離開,你別怕,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九色鹿停下腳步,他搖搖頭,表示他不想跟林蘊走與6杳無關。
九色鹿不知道6杳為什麼想殺他,他也無力去探尋理由,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這裡,去找一個跟雪嶺一樣的地方,生下孩子,好好照顧他長大。
林蘊卻不肯放九色鹿離開,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小鹿,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小鹿消失在他面前?
九色鹿被林蘊打橫抱起,放到馬上,他掙扎著要下去,身後一個溫暖的懷抱靠近,一雙手將他禁錮在懷裡。
林蘊「駕」了一聲,九色鹿臉色發白,第一時間護住肚子裡的孩子。
出城不過一個時辰,九色鹿再次回到京城。
林蘊直接帶他回寧王府,他在王府門前翻身下馬,將九色鹿扶下來,動作小心翼翼,溫柔之意毫不遮掩。
林訴身為親衛,第一時間知道林蘊抱了個人回來的事,他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天底下能讓他家世子如此溫柔的,只有小鹿公子,難道失蹤已久的小鹿公子找到了?
他帶著人出去一看,林蘊懷裡抱著位弱不勝衣的少年,快步從他身側走過,少年那熟悉的容貌,令他瞳孔一震。
果然是失蹤已久的小鹿公子!
林蘊將九色鹿抱進自己房間,把人放到床上,他立刻大步出去,讓人去找大夫。
回來的一路,小鹿總是捂著肚子,想必是肚子疼得厲害。
想到小鹿這三個月受的苦,林蘊恨不得殺了過去將小鹿帶進雪嶺狩獵的自己,要不是他想展示自己的箭術,小鹿也不會失蹤這麼久。
大夫很快來到,但九色鹿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大夫把脈。
他將自己縮進床角落,害怕地看著想要替他把脈的大夫,無論林蘊如何勸說,他都不肯出去。
小鹿不肯看大夫,林蘊只好作罷。他讓大夫開了一些治肚子疼的藥,讓下屬帶他離開,自己坐到床邊,柔聲跟九色鹿說話。
九色鹿對林蘊沒有戒心,很快被他套完了所有話。
下人端藥進來,九色鹿不肯喝,林蘊也沒有逼他,他道:「小鹿,睡一會兒吧,等你睡醒,就會有鮮的野山楂可以吃。」
見九色鹿睡著,林蘊才起身離開,他含笑的眼眸陡然陰冷:「照顧好公子,沒有我的准許,任何人不准靠近這裡。包括我母妃,知道嗎?」
林一瞳孔縮緊,他恭敬地低頭:「是,世子。」晏刪廷
林蘊停下腳步,他像是想起什麼:「差點忘了還有個人沒有處理,讓人送林訴回雍州。」
這三個月他一直在找小鹿,心神都在九色鹿身上,幾乎忘了林訴這個人。
林一強忍內心恐懼:「是,世子。」
林蘊說送林訴回雍州,可不僅僅是「送」這麼簡單。
224?蝶化之路(四十)
◎九色鹿◎
林蘊拎著劍出了王府,他沒有帶任何人,翻身上馬,直接去了城西的太尉府。
到了太尉府,他下馬將韁繩扔給迎上前的下人,大步向大門走去。
鳳荷正在房裡繡花,就聽下人匆匆來報,說寧王府林世子來了。
下人一臉害怕,也不知林蘊做了什麼,將他嚇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