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霍如深停頓了片刻,「後來?有日夜裡,他把一杯毒酒端到?了朕面?前,說是看朕太過痛苦想給朕一個了斷……」
結果已經很明白?了,顏蒔輕聲道:「陛下殺了他?」
霍如深嘴角笑意漸深,像是回到?了哪天夜裡,「他也知曉這事不光彩,朕的?存在更?不能被他人得知,所以他孤身過來?……那杯毒酒被他喝了大半,母親發?覺時他已經快不行了,府里大夫保不住他的?命,便是文良都束手無策,可兄長若死,王府就沒了後嗣,母親只能讓朕代替兄長出現於人前。」
具體發?生了什麼霍如深沒細說,不過顏蒔覺得事情不會?像他說得那樣簡單,難怪青楓院會?被荒廢,霍如深住在這裡恐怕會?覺得心裡膈應。
霍如深沒再說下去,那些事情早已隨著荒廢的?青楓院被他壓了下去,早年間在暗牢內不見天日的?場景更?是他不願想去的?過去,若非身旁人是顏蒔,這些東西他是不會?提及了。
母親去世後,那些知道些細微往事的?人都已經被他處理過了,包括之前看出端倪的?老管家。
後來?他接手了宣淮王府的?一切,以及父王的?諸多謀劃,當他看見那些東西時,他想完成那人當年完不成的?事,他想證明自己從來?不是那人眼中多餘的?廢物。
顏蒔的?聲音將他從回憶里拉了出來?,「怪不得陛下只追封了已逝的?老王妃為太后。」
想來?在他心裡也就只有老王妃值的?緬懷一番了,顏蒔記得那次她要祭拜老王妃時,祠堂內只見老王妃一人的?牌位。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顏蒔忽然想到?,宣淮王一直都是「霍如深」,也就是眼前的?人其實?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他在江淮的?所有在某種?意義上並不屬於他。
不等她多想,霍如深便又成了往日的?神色,他指尖觸上顏蒔的?眉眼道:「殿下可解惑了?」
顏蒔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輕「嗯」了一聲,隨後他又道:「既然解惑了,那就走吧。」
這裡荒廢多年,實?在不宜多待。
午後的?暖陽逐漸露出一角,眼下已然到?了開春的?時節,那些被埋葬的?過去在被挖出血淋淋的?一角後又被驟然刮過的?春風蓋上。
~
霍如深把人送回了院子,轉頭又去前廳見了來?王府求見的?陳稟。
他走後,聽月悄悄走到?顏蒔身邊,從背後掏出了一樣東西放到?顏蒔面?前,語氣有些驚喜,「娘娘快看!」
顏蒔目光看去,被聽月握著手心裡的?是一枝染上春意的?桃枝,上面?有一朵細小的?花苞,沒想到?江淮的?春日來?的?這樣早。
「從哪摘的??」顏蒔問道。
「就方才的?院子旁,娘娘和陛下進去太久了,奴婢實?在無,便在周圍看了看,那院子不遠就有一顆桃樹。」聽月把手裡的?小桃枝放到?顏蒔手邊,「奴婢聽聞老王妃喜愛桃花,所以王府里才會?栽種?桃樹,等桃花開了,奴婢摘些來?放到?娘娘香包里。」
說話時她看了眼顏蒔腰間的?香包,不知為何原本被她塞得鼓囊囊的?香包竟然癟了點,她竟然現在才發?現。
顏蒔聽見了她的?嘟囔沒說是因為霍如深把裡面?的?東西掏了小半出去。
「你記得多備些。」顏蒔眼中帶著些許笑意,她怕到?時候霍如深覺得味道不對再從她香包里掏東西。
前廳,霍如深看著跪在地上的?陳稟道:「陳大人是說往日的?帳薄都找不到?了?」
陳稟有些心虛地應道:「陛下,臣也不知為何會?尋不到?,臣……臣真的?沒有動用一分?一毫朝廷的?銀兩。」
他最?多隻收過別人送來?的?禮,而且他還有來?有往回禮了,陛下要懲治貪官也抓不到?他身上。
霍如深在江淮這些年,對陳稟的?性?子有所了解,他手上也不乾淨,但?跟之前被他抄辦的?那些比起九牛一毛都不到?。
說來?也可笑,陳稟這些年受過最?大的?「賄賂」就是兄長還活著時為了討好陳稟在他赴任時給他建的?總督府。
他沒為難陳稟,而是先讓他回去,沒說要如何處置。
陳稟揣著有些不安地心往外走,他沒注意到?王府外還有人在盯著他。
~
「帳薄也能丟?」
顏蒔不解,府衙里的?東西能那麼容易就丟?
霍如深則不意外,其實?在江淮勢力最?大的?不是藩王也不是陳稟這個江淮總督,而是那幾個世家,府衙里也少不了他們的?人。
「陛下的?意思,那些帳薄是被他們拿走了?」
顏蒔細想了起來?,賦稅中最?多的?便是田地徵稅,而江淮這幾大世家幾乎坐擁了江淮地界將近四成的?田畝,這也是為何他們能不靠族人入仕經商便能榮華不斷,除了祖上的?積蓄,還靠著這些。
陳稟雖未動收繳上來?的?賦稅銀,但?說不定?他們在交上前就已經做過手腳了。
「朕想讓他們把那些銀兩都吐出來?。」
「帳薄沒了如何定?罪?陛下有主意嗎?」
霍如深沒想給他們定?罪,之前顏蒔給他提過醒,恩科在即他對這幾個世家下手有些不妥,所以他打算換個方式,先讓他們把錢交出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