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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陳遠托人稟了消息,他連晚膳都沒用便一刻不停地去?了府衙。

「他可真?會找地方?,將人都關押在寺廟禪院裡。」

出事?前顏蒔還見過那?些官眷夫人,謝均動作可真?快。

「還是多虧了殿下,要不然可有的找。」霍如?深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顏蒔碗裡。

顏蒔看了眼碗裡的魚肉,她不過是那?日去?寺廟時看見謝府的下人和給她帶路的僧人頗熟,這才提了一嘴,沒想到?真?在那?。

本?以為這次能直接給他定罪,可沒想到?第二日,不知誰將謝均要被定罪的消息傳了出去?。

徽州城的百姓自發跪在那?座園林外為謝均求情,誰都沒想到?為何會這樣。

顏蒔眉頭緊鎖,她竟忘了這個可能,霍如?深讓人打聽?消息時,城中百姓對寧康的「惡行」深惡痛絕,相反地,對於?謝均,在他們眼中卻?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當年他被調到?徽州界內,身為兩廣總督也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到?現在成了他的保命靈藥。

現在的情景,定不定罪是一碼事?,殺不殺他又是另一碼事?。

即便證據確鑿給謝均定了罪,短時間內也殺不得。

霍如?深抬手將她眉間皺起的愁思撫下,「外面那?些人已?經?被驅散了。」

「沒傷到?人。」不想顏蒔太過擔心,他又多添了一句。

「陛下打算怎麼處置?」顏蒔抬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霍如?深。

如?果她沒猜錯,霍如?深本?是想直接將其定罪誅殺的,就像是京城那?些人一樣。

「先收押,等著江淮那?邊的消息。」

他指尖挑起顏蒔額邊的一縷髮絲道:「殿下之前在江淮做的事?,也給朕提了個醒,既然不相信,那?便讓他們親眼見見。」

謝均就這樣和自己的兒子關在了一起,準確地說?,是已?經?被嚇瘋的兒子。

他看著面前瘋瘋癲癲滿嘴胡話的兒子痛哭不止,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妻兒老小,當初先帝把嫡公主嫁到?他們家,又把他調任兩廣總督,他做夢都是笑著醒的。

可是天高皇帝遠,他沒忍住,實在沒忍住,那?些金銀財寶堆砌起來,迷了他的眼,哪怕不是他的他也要弄來。

帝登基,同僚都在嘗試彌補虧空,他卻?不為所動,比他貪的人多了去?,怎麼就他倒霉撞到?了帝施政的刀尖上。

謝均跪在地上對著牢房的窗外重重磕了下去?,他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哪怕家財散盡,他也想活著。

~

一連幾?日,徽州城都籠罩在焦慮不安的氛圍中,但好在並未出什麼亂子。

這日霍如?深帶著顏蒔出了門,他來南巡時便計劃帶著顏蒔出來散心,總待在碧落齋里她也會悶。

街道上的攤鋪逐漸恢復正常,但路上的行人不多,大概是因為前兩日霍如?深下令砍了兩個涉事?最深的,就像是在京城一樣,先從?最嚴重的殺起,謝均因為城中百姓的求告而暫時留了一命。

還有一直被關在公主府的寧康,因為謝均有意欺瞞,寧康身上的「罪名?」看起來比謝均還要實。

霍如?深輕勾了一下顏蒔的手指,「殿下看起來比朕都煩心。」

回過神的顏蒔側頭看向他,「事?情沒辦完,自然會煩心。」

「事?情早有定論,謝均就算不死也依舊有罪,殿下是在擔心寧康公主?」

雖是問話,但霍如?深卻?深信如?此。

他們此刻正坐在一家酒樓里,面前是徽州城的特色菜式,卻?不見顏蒔有什麼胃口。

霍如?深將竹筷遞給顏蒔道:「寧康公主最後要如?何,也是朕說?了算。」

沒被顏蒔接過去?的竹筷放在碟子上,她的視線從?竹筷落到?霍如?深身上,「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我有空瞎想不如?討好討好你?」

霍如?深微微挑眉,「朕可沒這意思。」

不管他有沒有這意思,顏蒔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筍乾放到?霍如?深面前,看不出波瀾的目光看著他道:「陛下身為皇帝做出的決定還是不被人左右最好。」

顏蒔說?的是實話,不過霍如?深將那?塊筍乾放進嘴裡細細嘗起來,然後道:「身為皇帝自然不能,但若是要幫心上人辦事?,那?就不一樣了。」

聞言,顏蒔拿著竹筷的手輕顫了下,沒再說?別的。

~

又過了兩日,江淮那?邊終於?有了消息,隨著消息一起帶來的還有這些年謝均送去?謝家的銀錢,滿滿幾?大箱子東西就這樣被運進了徽州城,甚至在霍如?深的示意下在城內繞了幾?圈。

城牆上,顏蒔看著城內百姓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想必是在議論被運進城的幾?大箱金銀,可能是在錯愕昔日的父母官為何會成人人喊打的貪官。

「這便是陛下當日所說?的『提醒』?」

霍如?深道:「顯而易見,殿下的法?子很管用。」

經?過今日,想必城中百姓會對謝均換個態度,霍如?深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玉珏,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他開口問道:「朕若想留謝均一命,殿下覺得如?何?」

顏蒔答道:「做決定的是陛下,無需問我。」

「若朕非要殿下評價一番呢?」他目光盯著顏蒔,猶如?那?次殺了安國公之後,偏要顏蒔一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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