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看什么呢?”麻大郎已经把屋子前后都收拾了一遍。
“在想荒地能种什么。”
“能种什么?”麻大郎反问。
麻敏儿回道:“我想跟爹去县城书坊买两本农书回来研究一下。”前世她不是农民,她得从头学起。
“啊……种地还要看书?”麻大郎感到不可思议。
“那当然。”麻敏儿立起身,转身进了居卧两用的小木屋,“爹,你什么时候再去县城?”
“家里的糙面快没了,我也该去了。”麻齐风掐了线头,女儿的布鞋终于好了,“试试看。”
“好咧。”麻敏儿高兴的坐到地板上,拿起鞋就穿,“哇,又好看又舒服。”站在地板上蹦来蹦去,像个快乐的小燕子。
麻齐风笑笑,立起身,走到门廊下,伸了伸腰,活络一下身子,周围没人的感觉还真好,想干嘛干嘛。
“爹,你手艺真棒,鞋头的花跟真的似的。”
麻齐风再次笑笑,“你也是大女孩了,也该学女红了。”
“爹,我知道了,等布料多了,再给我浪费。”麻敏儿俏皮的说道。
“滑头。”
“嘻嘻!”
“爹,我也想去县城。”
“爹,悦儿也想去。”
三郎四娘都想去。
麻齐风看天说道:“要是明天没雨,爹都带你们去。”
“噢,去县城罗,去县城罗……”三郎和四娘高兴的在走廊里追赶嬉闹。
“大郎,你明天也去,到了县城,爹有事,你带着弟弟妹妹等我。”麻齐风说道。
“哦,爹。”
听到爹的话,麻敏儿抿嘴趴在栏杆上,抬头看向烟雨朦胧的远方,赌啊,爹正用赌养活我们呢!心情不知不觉沉重起来。
第二日,四娘早早就醒了,揉着小眼就伸手去开门。
“悦儿,你干嘛呢?”
“我看看天晴了没有。”
原来惦记去县城呢,连忙起身,帮她整理好衣服,由于没衣服换,她们身上的衣服又好几天没换了,赚钱,本姑娘要赚钱。
推开门,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远处晨曦,云开日出。
“真是晴天啊!”麻敏儿连忙出了房间,到了走廊上,举目仰望,这感觉也太好了吧。
麻家父子也醒来了,他们也纷纷从房间出来,“还真是个晴天!”
“我去做早餐。”麻敏儿高兴的去小厨房,这次搬家,厨房大多了,一边是灶头,一边放了小桌子,吃饭就不要再到房间内了。
没别的花样,又是放马齿觅的面糊糊,撒了些盐,连汤带水,一起下肚,又饱又热乎。
收拾一翻,上好门栓,麻齐风带着孩子们去县城,由于小路都是泥水,他们都赤脚,一直走到官道石子路,才找了个水边洗了脚,穿上草打的鞋。
十几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个时辰后,太阳完全升起时,他们到了县城城门口,随着人流涌进了城门。
麻齐风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子给大郎,“你带弟弟妹妹到街上转转,正午时,在前面那个面汤摊等我。”
“是,爹。”
麻敏儿悄悄看了眼爹,暗问自己他会去那里呢?是赌坊吗?现他爹神色有些厌厌,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她垂下眼,爹不是个为了赌而赌的人,他是为了生存而赌,为了孩子而赌。
“爹走了,大郎小心带好弟妹。”
“嗯,爹,我知道了。”麻大郎似乎已经习惯了,很自然的回道。
麻齐风三步一个回头,直到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完全不回头。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把孩子放在这里,一个做父亲的怎能安心的离开呢?
不知为何,麻敏儿想起了前世的爸爸,当自己还小时,放假时,一个人呆在家里,父亲出去做活,总是不停的回头,回头,再回头,他如何放心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家呢?
七月底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向热闹的街道,麻敏儿的心却顿生荒凉,为什么日子总是这样难呢?
“大妹,大妹……”
“……”麻敏儿转头看向叫他的麻大郎。
“你跟着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