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眼神火热,心思昭然若揭。
负责统筹群演的副导演,对这些年轻孩子也比较宽容,给他们了戏服后,还柔声细语、温声嘱咐他们要怎么表演。
副导演是剧组的二把手,那温柔的态度让一群学生受宠若惊的同时,更觉得自己命运非凡,有机会就逮着温柔可亲的副导问“导演先生,我们有几个镜头啊”
“可能有,可能没有。”拍摄一般归正导管,副导是除了拍摄的其他事都管。
“我们要怎么演啊”
“很简单,作为背景融为一体就行了。”反正群演而已,镜头围着主要角色转,不一定能降落在群演身上。各中辛苦,只有真正跑过龙套的才清楚。
“这样啊”
这些年轻学生是不知道的,他们兴奋地伸手扒拉着身上群演制服,心脏怦怦直跳,认为只要镜头一来,他们随时随地都能艳压主演,就像他们憧憬,自己一毕业一定能被星探看中,签约盛嘉,星途大放异彩一样。
如果圈内前辈站在这里,一定摇头,年轻人啊,还是想太容易了。
余导全然没有注意这些场外小心思。
他全身心都在接下来这场戏上,见场内进度迟缓,群演们居然还在聊天,余秋大怒,顺手抄起场务手里的大喇叭,劈头盖脸的怒喝道“群演快点就位鼓风机就位主演们怎么也没换好衣服,一个个磨磨蹭蹭的”
主演们还好,面对导演的训斥,早已经习惯了,什么情绪也没有,只穿衣服度快了许多。就地找来的、心怀梦想的学生群演们却被训懵了。
他们哪里知道,一个温柔的副导演,就是为了缓和脾气暴躁的正导演,在艺人被骂哭、精神崩溃时站出来唱白脸,否则拍摄怎么进行下去而副导演对学生娃儿柔声细语,则是因为这些群演物美价廉,有的为了演戏,还自告奋勇说自己不要钱,省了剧组一笔资金,精打细算的成年人当然和颜悦色了。
明铮也在穿衣服,因为这一场戏是他跟女学生林燕君的对手戏。
他也在人群里看到专业同学了,脸皮薄如饺子皮的他,一下子脸红了,有一种在熟人面前演戏的感觉,烧得滚烫。
他没来得及多害羞,下一秒喇叭来了。
“明铮你在做什么动作那么慢”余秋导演喝道。
明铮当即顾不上害羞了,两三下套好了戏服。这么不温柔的导演,明铮其实都不太敢信,余秋导演真的三番两次向6先生夸过他吗,该不会是6先生在哄他吧
他穿好冬装了,是那个年代厚实的冬衣。因为白锦瑞一角所在的白家属于家境优渥,看似朴实的冬装上,实际上还有一圈红棕色真狐狸毛镶嵌着,更衬他脸庞白净俊俏。
他人长得好。
同样是臃肿的冬装,一下子却跟身边的演员们分开了。
这场戏对演员来说,无异于酷刑。
先是在夏日三伏天穿厚厚的冬装,捂得热,脖子一片红感觉要出痱子。接下来又是大寒,因为剧组的造雪机、鼓风机在哗啦啦的吹,制造大雪纷飞的景象。
群演们一下子都傻了,他们平生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大手笔的剧组拍摄,在夏日炎炎中,居然真制造出了一场凛冬般的鹅毛大雪。
细小的雪粒从天空飘落,如琼碎乱玉,地面很快就白茫茫一片,气氛一下子阴惨惨,很有民国味道,场面极为唯美壮观。在场学生们震惊地捂住嘴如果他们不是就在旁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夏天
鼓风机在吹。
茫茫大雪里站着一男一女。
女孩穿着一件蓝黑色制服,上身是蓝色短襟,下身旋转着的是黑色百褶裙,她脖子围着一条红围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民国时期的学生。
女学生头更是不一样,她浓密华美的黑没有编成两股烂大街的麻花辫,而是一头利落的短。
编剧是为了从型显示出她与众不同,短显得人英气利落,气质上也更开放摩登,与小家碧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周婉儿区别开。
这条柔软的红围巾,随着女学生转身离开,最后会飘在白鹅毛般的大雪里,像凄艳鲜红的血,委婉暗示人物最后的命运。
另一人是明铮,他穿着狐毛绿大衣一出场,雪景一下子更加好看,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巨大的抽气声,“b大校草名不虚传”、“白山茶小哥哥”、“啊啊啊啊他本人比热搜照片上还好看”
早从三年前,明铮以高分考入b大影视学院时,影视学校都是俊男美女,但他依然带着新生光环脱颖而出了。
那个时候的明铮更稚嫩些,干净清瘦的少年感更足,即使穿着最廉价便宜的白t恤,也好看到不行,两三年过去了,同学现他竟比过去刚入校时更好看了一股低调沉静的魅力跃然眉间。
饰演女学生林燕君的演员,看到了如此多的围观群众,身体微微一僵。
但她很快没工夫多想,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正凝视着她,那一瞬间专注爱恋的眼神把她代入了戏,女演员彻底忘记了周遭环境,她走着情节,最后把手里一封信递了过去。
与君书爱情之上还有责任,望君珍重,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她是新时代女性,既然白锦瑞在家人的逼迫下娶了妻,那她也不会痴痴缠缠哭哭啼啼,从此她将更加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投身壮烈的事业。
她转身离开,把白锦瑞一个人丢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