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佋挨近她,清瘦修长的手掌虚虚抵上她的背,下颚微扬,“走吗”
“可是我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整理。”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门口。
苏佋从善如流地领着她走向外面,眼底笑意愉悦,“没关系,他们会帮你弄好的,我们可以先离开。”
等在两侧的人看到他们出来后丝毫没有打量的意思,冷静得像程序指挥的机器人。
坐上车后,林知安一直盯着窗外看。
她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恬淡的脆弱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存在感低得不能再低了,可是又很难让人忽视她,因为她的安静与周遭格格不入,天生带有一股柔软的冲击力。
若是将人用色彩划分,那她就是那股至白,无论被黑色吞噬多少,都依旧会留下一抹本真。
“在想什么”苏佋收回目光问。
毕竟住了小半年,林知安还是有些不舍得这里的,她想起来储物室好像还有几张没画完的旧画,或许那些人不一定会帮她拿过去,便开了车门转过头说“我很快回来,一分钟。”
苏佋静静地注视着她,虽然有些不赞同,终究还是“嗯”了一声。
储藏室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
里面多是房东的陈年老家具。
林知安的画从圆桌底下探出头,一卷一卷整整齐齐堆在一个小箱子里。
她捧起箱子往外走,余光瞥见左侧的墙壁靠着一个窗框。
那天他们扫完玻璃,苏佋就把它放到了屋子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房东过来过,又把它拿回了储物室,而且已经被擦拭过了。
窗框底下凹了一块,是砸到地面砸出来的。
也不知是被什么牵引着,她走过去重新观察了一遍。
窗框和墙壁衔接的地方有几道划痕,像是有人故意拿什么撬过。
“安安。”
轻柔的声音在阴暗的空间响起,林知安感觉脊背处瞬间附上一层黏腻的冷汗。
她吓到似的望向门口,男人笑容温和,目光不疾不徐地扫了一眼她面前的窗框,“这里有什么问题么”
林知安紧了紧怀里的箱子,“没有,我拿完了。”
苏佋优雅从容地朝她走过去,把她的箱子抽走,“太脏了,我帮你拿。”
“好”她乖巧地松手,任由苏佋握住她的手腕带领她往外走。
重新见到阳光,林知安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苏佋松开手,在和煦的金光下,眼眸有些浅,像漂亮无毒的水晶球,“安安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林知安下意识隐瞒了。
苏佋好似完全不在意,笑着问“那我们可以出了吗”
“嗯,可以了。”
上车后他从储物盒拿出一瓶矿泉水,垂下眼停顿了片刻,摩挲了下瓶盖,慢慢拧开,递过去,“安安要不要喝一点。”
林知安确实有点渴,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林知安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现身上盖了件外套。
上面有清冽好闻的本木香。
很淡很轻柔。
就像衣服的主人。
“抱歉,我是不是睡得有点久了。”林知安不好意思地坐起来,捋了捋睡散的头,把外套放在苏佋旁边。
苏佋好像是在工作,笔记本电脑的光浅浅地印在他立体英俊的五官上。
见她醒了,唇角一弯,眉眼瞬间生动起来。
“安安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陪你在这里多睡一会儿了。”
“这里就是你家吗”她往外看。
车子停在分割整齐的四块大草坪正中央,往里能看到一个小型白玉喷泉,如果不说是私人住宅,看起来有点像欧洲某个公园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