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沈安破天荒得没有梦到督促他锻炼的体育老师,而是梦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摔碎的酒瓶子。。。病床。。。哭泣的女孩。。。冰冷的天台围墙。。。
可是很奇怪,这些他从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却十分具象得展现在他的梦里,小到那女孩右眼下的一颗深棕色小痣都十分清晰。
沈安辗转了一身的汗,伸手一摸,厉闻笙却不在床上。
他轻轻按亮床头的灯,掏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半。
可是这个点,厉闻笙怎么没在睡觉呢?
沈安披上睡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见厉闻笙的手机放在电视柜上,人却不在。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沈安轻轻得打开了房门,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厉闻笙。。。和哭得梨花带雨的白可遇。
厉闻笙双手插兜,侧脸隐在黑暗中,沈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可遇双手抓着厉闻笙的小臂,情绪激动得说着什么。
相隔的距离有些远,沈安只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想你”、“找你”、“你要信我”
沈安心里暗暗一跳,这两人果然是认识的。。。
偷听别人讲话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沈安打算关上门回到床上等他,却在准备关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了白可遇扑进厉闻笙的怀里,重重得吻上了他的嘴唇!
受到惊吓的沈安将门重重关上,靠在门后背大喘着气!
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
——白可遇,难道就是曾经的沈今安?
就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隐约听到了厉闻笙逐渐靠近的脚步,于是一个箭步回到了床上,并关了床头的灯。
厉闻笙轻轻得开门,在黑暗中的沙上坐了好一阵后才上了床。
沈安屏气凝神,不敢让厉闻笙知道自己已经醒来。更不想他知道自己刚才撞见了那一幕。就好像他不说,两人的关系就不会破裂一样。
直到厉闻笙在一旁辗转了十几个翻身,终于轻轻得叹了口气搂上了他,沈安才将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活了将近十九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具体得害怕一件事情的生。
他害怕太阳升起,厉闻笙可能会在两人吃早餐的时候频繁走神,会欲言又止后告诉自己,有事情想要跟自己说。
他又害怕这一夜会太过漫长,漫长到让厉闻笙最终审视清楚了自己的心,回到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中去。
他不知道《千年之恋》是什么歌,但是厉闻笙在听到歌名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从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不可思议。
他料想过厉闻笙会亲自找上白可遇询问,只是没想过,看白可遇的样子,两人极有可能曾是爱人的亲密关系。
沈安不敢翻身,即使一条胳膊已经被压麻了,他都不敢动一下。
他害怕自己一动,厉闻笙就顺势收回了搂着自己的手,也顺势想清楚什么事情。
于是他在黑暗中睁着眼,一直等到背后传来了厉闻笙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蹑手蹑脚起了床,给正南了个信息,叫他来接自己去录影棚。
一月份的五点钟天还是全黑的,正南揉着惺忪睡眼等在房间门口,见沈安肿着眼睛出来后赶紧给他披上了羽绒大衣。
正南看出了他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得问:
“老板,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