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女孩眼角掉下两滴浑浊的泪，几乎是祈求般：
“我没有力气。。。能扶我到天台吗。。。我不想让小安再这么辛苦下去了。。。我这病。。。治不好的。。。”
这样的祈求厉闻笙不是没听过，千千万万种祈死的声音他都听到过。在上千年的催死裔生涯中，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手轻轻一挥，带走那人的魂魄，叫他坠入炼狱饱受折磨。
但是此时，他却犹豫了。
他想起沈今安兴奋得跟别人讲着姐姐马上就要有钱做手术的事情，不忍了下来。
“再坚持坚持吧，他不能没有你。”他说。
床上的女孩缓慢得摇了摇头，说：
“晚期。。。医生的话我都听到了。。。”
厉闻笙自然知道她的生命本来就所剩无几。
“你走了，他怎么办。”
他心里还是想着他。
女孩艰难得用几乎能看得见骨头的瘦弱胳膊缓缓得支起上身，说：
“鬼怪先生，小安常跟我说起您，他说您总在暗处默默得帮助他，会在他想不开的时候守护他。。。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不应该被我拖累。。。我实在太疼了。。。您能扶我上天台吗。。。我不想被小安看见。。。”
厉闻笙想象着沈今安托着下巴跟姐姐讲自己在黑暗中略施法术的那些事情，心里五味杂陈。
但是，他明白沈今安真的不能再透支自己的身体了。再这样熬下去，他会猝死的。。。
于是，厉闻笙点点头，对女孩说：
“坠下去的时候不要心里想着我要死这件事情，你就想着是我推你下去的。这样你不会被判定为自杀，会在下一世投个好胎。”
女孩艰难得点点头：
“还是您想的周到。。。”
女孩再一睁眼，已经矗立在了医院天台的围墙上。
她学着弟弟给他描述的那样子，张开双臂尽情感受着风的拥抱。
“真爽啊！鬼怪先生！我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厉闻笙点点头。
沈今安的姐姐，提十个都成。
女孩的头被寒风胡乱吹拂着，她身形单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下去。
“帮我好好照顾小安，他，很爱您。。。”
话音刚落，女孩便眼睛一闭，向后狠狠得倒了下去！
身后传来啤酒瓶子落地的破碎声，厉闻笙顿感大事不好，他回过头，看见沈今安哭着向女孩坠下的地方跑去。
“姐！！！！！！！！”
…
都说冬日无情，是因为死亡最偏爱寒冷的冬日。
良久后，沈今安攥着手里那枚姐姐的耳坠站起身来。
他似乎没有了魂魄一般，木木得将脸转向厉闻笙，问道：
“你是说你没有来得及救下她。。。”
厉闻笙心里涌上一股酸楚，他实在不想看见沈今安这个样子。
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得点了点头：
“是的。”
沈今安跌跌撞撞得走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谢谢你了。。。”
便一头栽到了雪地里。。。
此时的沈安眼里也涌上一层悲伤，厉闻笙被狠狠得刺痛了。
他一把抱住松开了手的沈安，说：
“我骗你了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么？”
不等沈安做出反应，他赶紧不打自招：
“小提琴一节课不是七千块，我说谎了，你不会真的要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