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半个小时,宁夏挣扎着赶到食堂。
从学宫度支的一百元,紧巴着用,是能撑到半个月后薪水的。
但程老头弄去二十五元,他的资金已经相当紧张了。
中午饭,他只点了一碗青豆,和一碟油泼辣子,花了一元钱。
没办法,除了吃饭,用水,房租,开水,样样要开支,他只能节省再节省。
好在这个世界因为灵气存在的原因,农作物普遍高产,养活了大量的人口,小小一个东华城治下就有五十余万人口。
更重要的是,食堂的米饭不收费,无限量供应。
就着一盘青豆,一碟油泼辣子,宁夏一连干了五大碗饭。
吃饱喝足,他第一时间返回柴房,倒头就睡。
两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铜锣鸣响,宁夏翻身下床,再度赶去后山。
劈柴的日子是枯燥的,但宁夏足以忍耐。
穿越前,他是个性子内敛的少年郎,几度死亡后,他又多了几分坚韧。
转瞬,已经是宁夏劈柴的第十天了。
短短十天时间,他仿佛换了个人,本来俊瘦挺拔的身姿,如今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本就深邃的五官,现在棱角分明。
十天下来,他也劈出了不小的名气。
整个后厨都知道来了个劈柴玩命的杂役,十天已经劈了近七千斤柴,前所未见。
这日上午,负责后厨的陈管事专门找到负责杂役薪水放的刘副管事,要他提前给宁夏结算薪水。
刘副管事吃了一惊,“陈管,这不合规矩吧,还不到时间啊。”
瘦高如竹竿的陈管事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个宁夏我打听过了,是难民出身。如此卖力的劈柴,必是在打熬气力。十天劈柴七千斤,对一个连导引境都没跨入的普通人来说,是何等辛苦。我们应当鼓励。”
刘副管事道,“我承认这小子有股子韧劲儿,但提前开支,实在没有先例啊。”
陈管事道,“先例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宁夏头几日在食堂,打的都是些素菜,后面估计是顶不住了,才点的荤菜。他预支的那点钱,能顶几天今天早上那餐,这小子只啃干馍馒头了,连咸菜丝儿都买不起了。”
刘副管事惊讶地看着陈管事,“陈管,宁夏别不是有什么来头吧,您这”
陈管事摆手道,“他若真有来头,也不会混的这么惨了。老刘,这小子有股子韧劲儿,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咱也不盼他有多大成就,只盼他修成之后,伤一个妖人,宰一个妖兽,咱也值了。妖类横行已久,我辈做不了什么贡献,能为学宫多送一枚种子,就多送一枚吧。老刘,你把心放肚里,出了问题,我顶着。”
刘副管怔了怔,“陈管,这就说远了,我也不是没有肩膀。不就是提前开支嘛。这样吧,还是不违反规矩,他的薪水,我先垫上。到月中的时候,再扣除就是。”
陈管事道,“还是我垫吧,你老婆身体不好,脾气也爆,若是闹起来”
刘副管事眼珠子一棱,“闹就给她停药”
柴火是按斤论价钱,每百斤柴火折算五元的工价。
宁夏十天内,劈柴七千斤,折工三百五十元铜钞。
正是这提前开支的三百五十元铜钞,解了宁夏的燃眉之急。
正如陈管事分析的那样,不是宁夏不愿省钱,实在是熬不住了。
没有肉食下肚,他纵有一颗坚韧之心,奈何两只手轻飘酸痛得要不听使唤了。
今日早餐吃了十个馒头,没到十点钟,身子就酥软得厉害。
上午得了薪水,勉强振奋精神,强干到中午,他掐着时间,赶到食堂口,开饭的钟声就响了。
他直奔荤菜区,隔得老远,掌勺的朱大妈就冲他招手,“宁小子,这边,大妈给你挂账。”
这两日,宁夏没来打肉,朱大妈很是惦记,在后厨稍稍打听,也就知道了宁夏的窘境。
宁夏取出五元钱放进窗口的托盘上,“多谢朱妈妈,管事们提前给我开支了。”
朱大妈笑道,“那感情好,碗来。”
宁夏碗才递过去,朱大妈掌中的大勺整个全插进肉里,用力一勾,舀了满满当当堆尖一勺,直接灌进了宁夏的大碗中,几乎一碗堆尖。
“好你个朱刘氏,真会看人下菜碟,莫非是觉着这小子生得英俊,老子生得老相,就区别对待。赶紧着,给老子也来一碗,也得这么瓷实。”
程老头不知从何处杀了出来,举着个黑乎乎的大碗,冲着朱大妈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