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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凛凛,瑞雪纷纷。
一丛马蹄扬起飞雪,在荀家宅院门前勒马停驻。
为青年,白面短须,仪表堂堂,一跃下马,脱去遮雪披风,在门前认真整理一番衣冠,上前扣门。
“在下孝廉受高唐尉刘备,特来拜谢荀侍中提举之恩。”
将羊肉在在雪天冻得半硬,再以刨子一刨,便是纤薄透光出薄片,放入沸腾高汤之中一荡,微微卷曲,入口细绵,鲜嫩无比。
冬天,自然最适合涮火锅。
此时虽然还没有红辣椒,但山珍熬汤,也是极为鲜美。
自从去年荀氏铺子里卖铜炭炉,不过两年,火锅就已经风靡京城。
“刘备”荀柔举著的手一顿。
好不容易来一个休息日,天寒飘雪,大家聚在一起涮火锅,他又吃不成了
“请他到我居所向见。”
他长叹一声,接过荀攸递来的斗篷披在身上,抄近来先回自己屋中。
“备拜见荀侍中。”
才将室中炭火升起,刘备便至,一进屋俯身稽,执大礼相拜。
他身后关张二人,亦得随之拜倒。
“玄德请起。”荀柔上前扶刘备起来。
“今番多谢侍中提携,备已授官青州平原郡高唐令,不日将启程赴任,特来拜别。”刘备顺着荀柔的手起身来,仰头道。
荀柔点头收手,回席就坐,“如此,玄德亦为一县之长矣,如今青州黄巾正乱,正是玄德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地。”
所谓求仁得仁,彼之,此之蜜糖,也只有刘备再加关张二人相随,才敢到青州这种乱地上任,也难怪他授官如此之快,要知道,因为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琐,郎官职位又冗余,他哥荀彧现在都还在等待授官之中。
刘备连连点头,“侍中所言,正切备之心意,青州与备之族地相邻,此地黄巾造乱,备忧心如焚,如是禀告,本拟为尉,被保为令职,如今得官,当即刻启程,前往救之。”
荀柔微笑,“原本我想劝君天寒路难,稍待春风,不过想来玄德是不愿久等了。”
刘备至此时忍不住也一笑,“我已与兄弟商议,轻车简行,正可到高唐县与百姓共度除夕。”
他二十岁立志,消磨至今,方得一地,虽知有种种之难,但自授官,也忍不住心中激荡,甚至一刻也不想耽搁。
“此番深蒙君恩,备感激肺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在得相见。”
“自有相见之日。”
荀柔再次微笑,见他送至门口。
若是刘备知道他离去之后雒阳将生之事,不知会感到庆幸还是可惜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不久之前,才慷慨激昂,要诛宦官,要匡助天子的盖勋,被如今任司隶校尉的张温举为京兆尹,在天子本人的应允下上任。
京兆尹这个职位,虽然好听,实则这个“京”指的却是西京长安。
也就是说,这位信誓旦旦的盖校尉,被排挤出了雒阳,甚至是在他满怀忠贞的天子,亲允之下。
荀柔当日入宫为皇子授课,入宫之时,正逢盖勋站在宫门之外,一脸失魂落魄。
“盖元固竟还守在这里。”迎他入宫的小黄门,见他似乎感兴趣,连忙低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