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輕輕摸著祈妄手背上的疤。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他還是不死心,因為生病,他的聲音很嘶啞,也很輕。
祈妄的手指蜷縮了一瞬。
他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轉過身看向喻年,「我們不合適。」
是不合適,而不是不喜歡。
喻年攥著祈妄的手指更用力了,他費力地撐著身體,下意識前傾。
「哪裡不合適了,」他死死盯著祈妄,「因為我是男生嗎,還是因為我,我性格不好,給你添了太多麻煩?」
他慌不擇路,開始挑起自己諸多毛病。
可祈妄卻搖了頭。
祈妄轉過身,思忖了兩秒,在喻年旁邊又坐了下來,床墊輕輕下陷。
他真不是一個會處理感情問題的人。
向他投來愛慕的人很多,可他向來不具備耐心,除了乾脆利落的拒絕,什麼也沒有。
可喻年不一樣。
他不想讓喻年傷心。
他望著喻年,像看一個短暫掠過他人生的幻影。
他說,「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
看喻年要出聲,他搖搖頭,制止了喻年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你跟我相處了幾個月,但在這之前呢,我是怎樣長大的,有過怎樣的經歷,又為什麼停學嗎?」
喻年被問住了。
他確實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這樣聽見祈妄說出「停學」兩個字。
祈妄頓了頓,「宋雲椿沒有告訴過你吧,我是被勒令停學的,高考前跟人起了衝突,打架鬥毆,性質惡劣,被學校處分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
他這陣子在喻年面前,總是一個寡言溫柔的形象,可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卻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冷漠,跟他平常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喻年不由怔住。
祈妄繼續說,「我跟你說過我是孤兒吧,可是十三歲以前,我根本不在c市,我成長的環境是你難以想像的糟糕,天好像永遠是灰的,沒有人教過我是非對錯,後來我去過很多地方,四處流浪,睡過橋洞,跟野狗搶過吃的,我什麼都做過。一直到有一次被抓了,才被移交給社區監管,送進了福利院,開始上學,過上了一點正常的日子。」
他撩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那條傷痕累累的手臂。
「你不是一直奇怪我身上怎麼有這麼多傷嗎,」祈妄把這隻手攤在喻年面前,那上面的傷痕多得數不清,而在祈妄身上,其實還有更多,他的背上,腿上,全是傷痕,喻年都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