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妄。
喻年一開始還沒意識到祈妄是怎樣一座冰山。
他抱著要跟所有人好好相處的心態,中午吃飯還特地端著自己的飯盒坐到了祈妄的旁邊。
可祈妄理都不帶理他。
他多說了幾句,祈妄就冷冷看他一眼,拿著自己的餐盤走了。
等喻年下次再貼過來,他也直截了當說,「我不喜歡跟人聊天。」
行吧。
喻年吃了個閉門羹,也沒再自討沒,有些人確實比普通人要自閉點,帥哥都高冷,他理解。
截止到這兒,他跟祈妄雖然不冷不熱,但也就是普通同事,他頂多在心裡覺得祈妄不好相處,並沒有什麼別的意見。
可是前幾天,喻年剛來上班,跟祈妄就又發生了衝突。
他除了彈鋼琴,休息的間隙也會幫店裡做些力所能及的零碎事情,搬個東西,切個水果什麼的,當時還沒到四點,還沒到他彈琴的上班時間,店裡客人又多,喻年看小谷忙不過來,就先幫著做了幾杯酸奶水果杯。
而祈妄就在他旁邊做咖啡。
喻年發誓,他當時真的一點也沒有窺探祈妄隱私的意思,完完全全是無意的一個動作。
但有些事就是這麼點背。
祈妄平日裡都喜歡穿長袖,可是做咖啡的時候,手動來動去,袖子下的皮膚總會若隱若現。
喻年只是眼神一瞥,就看見了祈妄袖子下隱隱露出了一條細細的黑線。
彎彎曲曲,似乎還有細細的觸鬚。
喻年嚇了一跳,下意識以為祈妄身上爬了個蟲子。
還沒到深秋,天氣還很炎熱,餐廳里雖然一直驅蟲,但蚊蟲還是會有。
他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捉住了祈妄的手。
「你別動,」他說道,然後一把拽起了祈妄的袖子,「你袖子裡有個蟲……」
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愣住了。
他拉得有點用力,把祈妄的袖子都給扯了起來,祈妄的半隻手臂都暴露在了光線下。
只見這半隻手臂上,滿是斑駁的傷疤,不知道被什麼利刃划過,陳年的疤痕一道一道,幾乎數不清,疊在一起,連這條手臂都變得可怖了。
而像是為了掩蓋這些疤痕,祈妄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刺青,是一顆黑色的心臟,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
喻年看見的所謂黑色的蟲子,不過是刺青最下方的一點邊角。
喻年完全愣在了那裡。
這樣一條手臂,跟祈妄這張清冷俊美的臉實在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