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辰王府。
陈虎驾着一辆牛车,将寒冰床送到的时候,恰好骆斯年有事出去了。
想到纪云棠的吩咐,他便没急着走,而是门外等起了骆斯年来。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丽贵气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辰王府门口,陈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辰王府的马车,他立马迎了上去,拦住了要回府的骆斯年。
“辰王殿下请留步,属下奉我家王妃之命,来给辰王殿下送寒冰石床,还请辰王殿下笑纳。”
骆斯年脚步一顿,他扭头扫过牛车上盖着黑布的寒冰床,一张剑眉星目的脸瞬间绿了。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纪云棠吩咐人送来的。
“这个女人,她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好歹!”
骆斯年原以为,纪云棠昨晚最多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把他三哥睡的床给自己送来了。
他的辰王府里难道还缺这一张床吗?
有病的是他三哥,需要攻火毒的也是他三哥,纪云棠把寒冰石床搬走了,那他三哥以后睡什么?
似是猜到骆斯年心中所想,陈虎又补充了一句:“辰王殿下放心,我们家王妃已经给夜王殿下换了新的房间和床铺,铺上了厚褥子和床单,每天干干爽爽的,保证我家夜王爷比这个冷冰冰的石头床睡着舒服。”
他说完作势要走,突然又倒回来一拍脑门,“对了,你瞧属下这记性,我们家王妃还让属下给辰王殿下带一句话。”
“她说这张石床造价不菲,材料珍贵稀有,最重要的是我家王爷睡了三年,上面早就留下了他特有的痕迹,辰王殿下可要亲自过目一下。”
“更别说,你和我们家王爷是亲兄弟,我们家王爷一个病人都能在这上面睡这么久,相信辰王殿下身轻体健,也一定能够承受的住,王妃她很期待你的使用感受。”
陈虎话说完,骆斯年眼中已然怒火熊熊,他忍无可忍,气的一拳砸在了马车上。
“纪云棠她疯了吧,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真以为当上了夜王妃整个夜王府就由她说了算了吗,那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骆斯年胸口起伏不定,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牛车下面的一大坨牛粪,他皱了皱眉,满脸嫌弃道:
“你怎么还不滚?留在这污染本王王府的空气?”
陈虎也不生气,他脸上陪着笑,“辰王殿下,属下这一路运送寒冰石床十分不易,这牛车还是属下去外面租来的,你看这费用和人工费嘛……”
“王爷你宅心仁厚又十分体恤下属,想必应该不会不给属下费用吧?”
骆斯年心里窝火,他没记错的话,这陈虎刚刚都准备走了吧,现在倒回来居然敢跟他要钱?
要是他不给的话,那是不是他就不宅心仁厚,不体恤下属了?
骆斯年气的抖,被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他总不能去为难陈虎,当即瞪了他一眼。
“来人,去给他取一百两银子。”
很快,骆斯年的贴身侍卫苏木就将一百两银票送到了陈虎的手里。
银票到手的那一刻,陈虎还仍然觉得这是在做梦,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好痛,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果真如纪云棠所说,骆斯年真的给了他一百两银票。
陈虎激动的手直颤抖,他在夜王府里当差,一个月最多也才二两银子的月俸。
但由于他平日里饭量太大,每顿饭最少要吃八碗,许嬷嬷嫌弃他吃的多,就将陈虎的月俸给全扣押了,用来抵扣他的伙食费。
不仅如此,他还倒欠了许嬷嬷五百两银子的伙食费。
陈虎空有一身蛮力,实际上却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万万没想到,临走之前,纪云棠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他白白得了一百两银子。
这趟差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划算。
陈虎拿到钱了,心情也就好了,他见辰王府的下人们围着牛车上的寒冰石床左右打转,却始终搬不起来那张床。
他善心大,顺手就将寒冰石床给搬了起来,又帮忙抬进了辰王府的前院,这才驾着牛车离开。
陈虎走了,辰王府的下人们瞅着这张石床却犯了难。
毕竟这张床放在前院不是事,也不是谁都有陈虎那么大的力气,能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抬起来。
骆斯年早已回了书房,苏木扫了那几个下人一眼,板着脸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将这张床抬到后院去,放在这里成何体统。”
十个人立马行动了起来,在搬床的过程中,有人不小心扯掉了上面罩着的黑布,当看清那寒冰床上的东西之时,他们差点惊掉下巴。
有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更是没忍住,直接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苏木也是脸色煞白,想他自幼跟在骆斯年身边,也见惯了不少生死,手里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
可亲眼看见这张床的时候,竟然到了让苏木一个暗卫都感觉到心梗的程度。
骆君鹤好歹也是东辰国的战神王爷,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了近十年,如今落得了残疾的下场,难不成他每天就睡在这样的床上?
传出去,怕是会让东辰国的百姓们心寒。
苏木想了想,不敢再轻举妄动,还是去书房通知了骆斯年。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看见的场景,还是骆斯年不耐烦的问道:“你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苏木叹了一口气,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颇有些无奈道:“辰王殿下,你还是快去前院看一下夜王妃派人送来的那张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