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宋军骑兵沿河排开,手中弯弓斜指北岸,在王跃愕然的目光中一支支利箭射出……
他们中间是杨可世。
杨统制漠然地看着这边,就仿佛他俩不存在一样。
“快撤!”
刘錡拉着王跃吼道。
就在同时对岸辽军万箭齐,王跃毫不犹豫地抓住刘錡,一下子纵身扑向了桥下的河水,在半空中他转回头看着耶律大石的笑容,下一刻两人在头顶利箭交错的破空声中落入河水。
这里靠近北岸,水还不至于淹没他们。
但就在他们露头的瞬间,对面数十张弓同时瞄准了他们。
“趴下!”
王跃吼了一声。
紧接着他把还在懵逼中的刘錡按进水中,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就以最快度撕下他身上的铠甲,而此时头顶的箭还在不断落下,倒霉的刘錡因为不熟悉水性都已经开始喝水了。王跃把他向上一提,露出头的刘錡终于呼吸到空气,但刚呼吸两下就被王跃又拽回水里,然后拖着他一头扎向了南岸。
中途又把他提出水面让他呼吸了一次,不过接着就游过了深水区,终于踏着脚下泥沙露出头的刘錡深吸一口气……
“我这辈子不跟你凑到一起了!”
他欲哭无泪地说道。
不得不说他也算是倒霉,本来好好地看热闹捡功劳就行,反正有高俅这个靠山在,别的不说就凭造三眼铳的功劳,回去也肯定得升官。
现在却被这个损友带来,差点把命都搭上。
“我这辈子也不跟你们大宋这帮狗东西混在一起了!”
王跃骂道。
他真的气坏了。
眼看就要忽悠住了啊!
说到底耶律大石的确有豪情壮志,但他手下绝大多数契丹士兵没有,这些人就是想着活下去,要说有什么追求,估计也就是报仇了,而大宋可以给他们粮食给他们军饷,报仇不报仇先不说,至少生活能有保障了。
更何况这里面本身还有大量士兵家就在析津一带。
而只要忽悠住他们,耶律大石就算再想抵抗也没用,耶律淳本身的抵抗意志就不是很坚决。
忽悠住下层士兵,忽悠住最高层,剩下耶律大石还能干什么?
现在全被杨可世毁了。
他现在真的对大宋朝这帮混蛋忍无可忍了,文官蠢,武将贪,士兵穷得拿纸糊盔甲,最高层还自以为是,皇帝居然连太监都信不过,文官给太监当监军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让人无语了,太监给文官当监军还算正常,这文官给太监当监军是个什么鬼。
这大宋不亡真得没天理了。
王跃一脑子狂躁地看着瞬间糜烂的局势。
此时距离北岸辽军已经过五十米,仅仅露出头已经可以保证安全。
实际上辽军已经没兴趣管他们,双方骑兵隔着宽不足百米的白沟河,不断叫骂着互相用弓箭攻击。
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利箭带着破空声交错而过。
“若这功劳都让你立了,此番兵不血刃就能招降辽人,那他们这些人此来何为?”
刘錡喘着粗气说道。
王跃恨恨地看着南岸,杨可世依然在调动宋军骑兵向北岸射箭,他又将目光转向北岸,耶律大石处令旗挥动,那些契丹骑兵不断移动着位置,在北岸同样向着宋军射箭。甚至萧辅已经率领大批骑兵冲向下游,很显然准备寻找合适的位置涉水渡河攻击,而赵明也已经率领所部冲向下游,一旦萧辅试图渡河,他们将在南岸阻击。
就连在另一边的杨志,也率领所部赶来增援。
双方的战斗正式打响。
“带兵打仗所为无非升官财,有战功才能升官,劫掠才能财,若兵不血刃招降,则无战功可立,纵然有升官也不过了了,那些将领们此行的目的也就落空了。同样招降也就不能劫掠,不能劫掠就不能财,士兵们无非就是领那些军饷,还得被将领们克扣,也就指望着打仗时候劫掠捞一笔,难不成这些士兵真还有什么为国杀敌之心,招降了那还如何劫掠?
你确是一番挚诚,想帮着太师解决此事。
可你这就挡了军中上到将领下到士卒的道了,西军上下数万人跑到这河北不就是等这个升官财的机会?
你要做官就得明白这些。
做官,无论军中还是别处,都是有这些心照不宣的规矩。”
刘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