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杨大人,这个阎圃的名声,下官也是早就听说过,并且下官还令其出任巴郡郡丞一职,没想到竟然被他拒绝了”,提起此事何康犹自愤愤不平,看来何康是个极爱面子之人,对于阎圃的断然拒绝,何康始终是耿耿于怀。
本来何康和杨奉都是太守身份,两人的官职相同,但是杨奉比何康多了一个云亭侯的身份,所以何康在和杨奉谈话的时候是要自称下官的。
杨奉听了何康的话,心中好笑,汉末时代的人太注重这个身份和地位了,以当时的局限性来说,何康不会,也不可能会想到要降低身份亲自上门拜访,请阎圃出任巴郡郡丞的职务,不但何康不会,三国时代的人都不会。
可能大家会说了,杨老三老弟,你懂不懂历史,刘备不就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相助的吗。其实,这件事情是很令人怀疑的,因为历史上有两种说法,一种就是刘备上门去请诸葛亮,另外一种说法便是诸葛亮登门自荐。
而杨老三则认为第二种说法的正确比较大一些,当然如果确实是刘备上门去请诸葛亮出山,姑且不要问是不是三次,也只能说刘备当时在荆州确实十分落魄,手下空有关羽、张飞、赵云等绝世猛将,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谋士,如果再请不来诸葛亮,恐怕就会在汉末群雄争霸的舞台上被清除出场了,所以刘备才会放下皇叔的高贵身份,也不顾年龄比诸葛亮大了一倍,屈尊降驾,登门请诸葛亮出山。试问,如果让在面子和天下之间进行选择,我想刘备先生肯定会毫不犹豫去选择天下,毕竟刘备的野心一直以来都是三国三巨头之中最大的。
杨奉道:“奉此来乃是想请阎先生出任汉中郡丞一职,只要何大人能将阎先生所居之地相告,杨奉自当登门拜访阎先生的。”杨奉对何康这个老古董虽然有点意见,但是毕竟何康是汉末时代的人,思想当然不能和杨奉这个来自未来文明的人相提并论了,但是总的来讲,杨奉对何康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觉得他比自己认识的杨赐、皇甫嵩、卢植,还有自己的父亲丁原这些老古董要开明多了。
但是,何康仍然不能接受杨奉要上门去亲自请阎圃的想法,听了杨奉的话,简直是目瞪口呆,看杨奉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只奇怪的动物一样,道:“这……那……岂能让大人屈尊降驾,大人只需一纸相邀,若其再不从,下官自会命人将阎圃带到,交给大人带到汉中。”
杨奉还真怕何康会这样干,要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就别再想得到阎圃了,只会将其推给以后的张鲁,虽然张鲁以后可能不会成为汉中太守了。杨奉急忙解释道:“汉中的情况,估计何大人也是清楚的。对于那些盗贼,杨奉手下倒是有几个擅长打仗的武将,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必然能够剿灭汉中所有贼寇;只是杨奉手下无有一人精通内政,奉也是只能行军布阵、领军打仗,对于内政实在是一窍不通,所以才急着寻找像阎先生这样的人才,为了汉中的百姓,别说屈尊降驾去请阎先生出山,就算是去了我云亭侯的爵位,罢了我汉中太守的职务,杨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漂亮,何康顿时对杨奉更是肃然起敬,大汉朝能为老百姓这样着想的官员实在太少了,何康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是何康自信做不到像杨奉一样能够舍弃名利官职的地步。
告辞了何康之后,杨奉便带着成廉、庞德二人赶往南川,因为杨奉已经从何康口中得知阎圃目前就居住在南川县。
南川在江州的东南方向,大约有一百里地,三人又都是骑乘的并州好马,所以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南川县,到南川县的时候,天色已晚,杨奉便和成廉、庞德二人找了当地比较大的一家客栈住下。看来阎圃的名声在南川县还是很响的,杨奉只是随便向店主打听阎圃的住处,店主便能十分详细的说出阎圃所居之处的准确位置,虽然阎圃居住在南川县郊区的一个村中。
听说是汉中太守、云亭侯亲自造访,阎圃虽然傲慢,却也不敢怠慢,急忙出门迎接。
大约有二十五六岁,身材短小,体形偏瘦,面貌平庸,但是一双精光闪闪的小眼却能够告诉你此人决不简单,洪亮的声音更是和他的身高和体形不相匹配,这便是杨奉见到阎圃的时候的第一印象,若不是知道眼前此人便是阎圃,杨奉绝对不会主动和此人结交的。
汉末时候的人,大都喜欢相貌俊朗的人,但杨奉却不是这样,因为杨奉的长相比阎圃好不了多少,所以杨奉见了阎圃大有同命相怜的念头,又怎会嫌弃阎圃的长相呢。
“哈哈,久闻阎先生大名,今日杨奉冒昧来访,还望阎先生不要见怪。”杨奉的第一句话便让阎圃感觉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汉中太守、云亭侯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官架子。
“阎圃乃是一届布衣,更是虚有其名,安敢使得太守大人折驾而来。”阎圃也是客气一番,但是心中知道杨奉今日来此的目的,也在暗想对策。但是,看到杨奉身后的成廉、庞德二人,阎圃不由心中暗赞,好一双猛将,手下能有如此猛将,看来这个太守虽然年轻,却是极不简单。心中的想法,不觉在一瞬间生了一些变化,当然,这些内心的变动并不影响阎圃将杨奉三人让进屋内。
双方落座之后,杨奉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阎先生如此高才,竟然在此隐居避世,不能施展胸中才华,不但是阎先生的遗憾,也是我大汉之损失。”杨奉进屋后的头一句话便给阎圃送了一顶高帽。
阎圃岂能被这短短几句好话忽悠住,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大人错矣,一来阎圃生性狂傲,向来不懂礼数,不宜做官;二来阎圃并非像外面传闻那样,其实阎圃胸中并无多少真才实学,若是真的出仕为官,只怕更是一团糟。更何况,阎圃最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世外生活。”
杨奉早料到阎圃会说这样的推辞之语,毕竟他对自己还没有任何了解,于是便叹了一口气道:“只怕先生这样的生活不能长矣。”
阎圃奇怪道:“大人何出此言,目前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虽然有些地方少有灾害或者,但是毕竟只是局部,而且更不会是长期。”
杨奉微微一笑道:“朝中十常侍把持朝政,皇上荒无度,致使政令混乱,天下百姓受苦何其多,怎可说只是一时或是局部。更何况,以杨奉的猜测,如今天下虽然看似平静,其实却暗藏漩涡,不出三年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先生还能如此逍遥无束否?”
阎圃听了杨奉的话真是大吃一惊,说十常侍的坏话也就罢了,但是杨奉竟然敢直接抨击皇上,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而且杨奉说三年之后天下必然大乱,更令阎圃心存怀疑,但是像杨奉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随意打诳语的。
阎圃的大脑飞旋转了一下,道:“大人如何知道三年之后天下必将大乱,既然大人知道反贼信息,为何不上报朝廷,防患于未然,也可使我大汉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杨奉毕竟是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只想着将阎圃招致麾下,不觉之中不但直接抨击了灵帝,而且将黄巾大起义的事情也差点说了出来,这已经让杨奉够后悔的了。现在,又被阎圃这样一问,杨奉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就连身后的成廉和庞德也是奇怪主公为何能够知道三年后天下必将大乱。顿时,屋内四人,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杨奉的身上,更让杨奉觉得难以向下应对。
杨奉微微一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似悠闲,把握十足的样子,其实杨奉是在拖延时间,考虑如何说下一句话,因为这句话已经不好接了,可以说这也是最后一句话了,说精彩了,阎圃自然投靠,说不好,自己只怕便会灰溜溜的回汉中了。
杨奉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阎圃,道:“国主昏庸,阉党把权,各地贪官污吏以攫取钱财为业,各州地主豪强更是以欺诈百姓为乐,老百姓生活举步维艰,说是民不聊生亦无不可。大汉十三州到处都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生,如此下去,百姓岂能不反。近年来,不但朝中混乱,而且各地更是灾祸不断,百姓种地已不能维持生计,各地税收只涨不降,地主豪强更是加重剥削,所以不出三年必然有一次大规模的。”
一席话听得阎圃目瞪口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多么生动的写照呀。阎圃虽然胸有丘壑,但是仍旧摆脱不了凡人二字,虽然隐居世外,仍是时时关心目前天下情况,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可以追随的明主,现在好像这个人出现了,阎圃心中不由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