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走几步,她前面就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p
后退,抬头。p
日光在他的背后投射出万丈光芒,金灿灿的看不清神情模样,但她还是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景玥。p
他伸手将大酒坛子从她怀里拿了过去,又好奇又好笑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远远的看着还以为是谁家的酒坛子长了脚,会自己走路了呢。p
酒坛子被拿开,云萝的视野也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又后退一步,让自己的脖子不用仰得那么辛苦,说道:“酿酒。”p
“你还会酿酒呢?”他适时的露出惊讶的表情,随之桃花眼弯弯,笑眯眯的说道,“那等酿好之后可一定要给我尝尝。”p
云萝眨了下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像是在哄小孩子。p
景玥的睫毛轻颤,稍稍偏移了视线——唔,过了,好像又惹阿萝怀疑了。p
原来阿萝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如此聪敏灵透了吗?真不愧是阿萝!p
他的眼神紧接着又亮晶晶的,连他手上拎着的粗糙土陶酒坛子都似乎反射着闪闪的光芒。p
云萝被他看得有点慌,一个没忍住就又后退了一步。p
她这小心警惕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不同于刚才哄人的模样,而是轻快的,乎内心的笑靥,刹那间柔软了所有的表情,似有芬芳袭人,最娇艳的花儿在无声的绽放。p
云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笑容略微失神,似乎整个世界的变得软乎乎的。p
然后,她看着他蹲下,恍若一瞬间摘下了所有的面具,目光融融,神情专注而郑重,说:“在下景玥,京城人士,今年十二岁,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姑娘交个朋友?”p
这一刻,她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深情,又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却恍恍惚惚如同隔了几个世界,什么都听不清楚。p
不禁闭了下眼,有点头晕。p
景玥脸色一变,慌忙伸手扶着她,“阿萝!”p
“啪!”酒坛子站立不稳翻倒在地上,碎成了十多块。p
云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那种头晕恍惚的感觉也在瞬间抽离,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幻觉。p
她低头看了碎成十几块的酒坛子好一会儿,然后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p
景玥也在看着她,目光从紧张到无辜不过是在转眼间,半晌,他轻咳了一声,小心的说道:“正巧还没有走远,我赔你两个,可好?”p
一刻钟后,云萝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庆安镇,她身边是竹篓子,对面是娇艳如花的景小王爷,两人之间则是两个大酒坛子。p
四面的帘子全都掀起,随着马车的前行,有清风迎面吹拂,倒是不显得闷热。p
云萝的目光从前方车辕上的车夫身上扫过,然后转到对面,“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p
每次见面,都能见到他与好犹豫形影不离的,而从金公子的口中,她也得知了那位常穿白衣、疑似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小公子乃是江南卫家的小侯爷。p
景玥正试图将挡在他前面的酒坛子拨弄到里头,闻言一顿,说道:“好友家中有事,暂时离开几日。”目光却深了几分。p
卫漓终究还是从傅彰的口中得知了阿萝的身世,昨日连夜赶回越州府,接下来大概就是连番的调查和确认。p
从那天在山上相遇开始,阿萝的事就逐渐失去了控制,他控制不住的想来找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把卫漓也一起引到了这里来。p
然而此刻想来,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带回去,是不是做错了?p
她还这么小。p
云萝并不知道他的纠结,但听了他的回答就说道:“你没事吗?其实你不必专程送我这一趟。”损一赔二,她已经赚了。p
景玥现在可一点都不想离开,“我不过是个闲散人,反正也无事可做,倒不妨送你一程。况且,我们是朋友,总不能闲着马车却要你走路回家。”p
云萝:“……”谁跟你是朋友了?p
前方的车夫也眼珠子溜溜的滑了半圈,默默的在心里哀嚎着:我的小爷,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呢,说什么闲散人,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p
马车在路上行驶的度不慢,很快就到了白水村,除了过分颠簸之外没别的不好。p
悄悄的捏了捏被颠麻的大腿,云萝避开他来搀扶的手,直接跳了下去。p
家里的人听到动静正走出来察看情况,见到云萝从马车上下来,不由得诧异,又看几眼站在马车边的锦衣公子,简直要看花了眼。p
“小萝,你这是……”p
景玥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目光从站在大门口的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微微一笑,对刚才出声的刘氏拱手说道:“在下不甚摔坏了阿萝的坛子,就送了她一程当是赔罪。”p
门口的几人不由得抽了几口气,这小公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p
刘氏也被他笑得晕乎乎的,本就木讷老实不善言,现在更是脑子都转不动了,只愣愣的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清楚。p
唯有云萝侧目,莫名觉得此人脸皮有点厚,自来熟、顺杆儿爬。p
从前些天在镇上的相遇到今天的突然要跟她交朋友,之后的专程相送,还有那叫得格外顺溜的“阿萝”,让她恍惚都要以为在山上的初次相见只是个虚幻的梦境了。p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啊!p
心有警惕,但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思的接近,总不能真要跟她交朋友吧?p
别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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