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哪里找得到啥正经的寺庙道观,最后还是求到了占乾和尚。对方在收了五十两银子后,答应让钟毅先入寺做头陀,待僧录司那边有空白度牒,就安排钟毅正式剃度。
“多会剃头?”郑直坐到了钟毅对面。
“不知道。”钟毅为郑直倒了一杯茶“再怎么着也该在九月二十四之前。”
之所以非要卡这个时间点,是因为这一天是太子的千秋节。当今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听人讲前一阵闹病刚刚好了。想来今年会请各类佛道大能入宫祈福,钟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东西准备好了?”郑直好奇的问。
“我又不是百事通,人跟人体质不一样,你懂不懂望闻问切?懂不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钟毅又犯了老毛病。
郑直赶紧求饶“俺不管那些,俺提醒你,十八那日,你别让姓张的给俺整难看啊。”
别讲把许氏弄到他的床上,张延龄做不出。哪怕更过分的,只要对方认为需要,依旧会照做不误。
钟毅笑了笑“我听你手下议论,如今你不用自己洗内裤了是吧?”
郑直脸色顿时难看了。他也纳闷了,不晓得咋回事,自从那次从申府别院回来,隔三差五的就来那么一出。想到孙二娘那如获至宝的模样,他有些反胃“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俺问过了,谁家十四的那东西这样……”他顿感失言。
“少得了便宜卖乖。”钟毅撇撇嘴“等你用得到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
“说正经的。”郑直感觉自个选错了话题“你有没有办法,给俺治治。他们都讲啥一滴精十滴血的,弄得俺心里毛。”
“屁。”钟毅根本懒得解释“你放心,经过我的调养,保证你七十都能生孩子。”
郑直却立刻想到了老郑直,心中一动,若是再有机会,问问对方不就一切都晓得了,心态顿时好了很多。可是想到他的筹划,只能暗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根本没打算让钟毅活到明年。
不晓得是不是被教坏了,这一阵再郑虎的耳提面命下,郑直对于碍眼的人不再选择妥协,更想着直接抹去。之前不过是迫不得已,才决定除去刘成恩,焦希周,每每想到这个决定,他都会心怀忐忑。可是如今,他对除去二人,不但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想法。
若不是郑宽的姻缘好,他如今指不定会被这三个人玩成啥样子。天予不取,反为之灾。机会只有一次,辅和礼部左侍郎的孙子不是那么容易就梦取走得。
“对了。”钟毅又问“你知道市面上又出现了一种香水吗?叫‘尅呦哦尅呦哦堂一号’?”
“啥?”郑直仿佛第一次听人讲,可是这个名字却是他亲自起的。郑直当然没有穿越,可是他听杨儒讲过有这么一种糖,同时讲过卖东西,要想销量好,就必须给货物取一个让人能记住的名字。不在乎雅俗,而必须要响亮。这个名字就很好,可以帮他找出还有多少漏网鬼。杨儒已经在张延龄手上了,钟毅即将回阎王殿,他只好借机捡漏。
“就是qq糖,一种软糖。”钟毅没好气的给郑直这个没见识的傻孩子科普一句。
“没听过。”郑直好奇的问“嘛叫软糖?”
“这种糖跟面团一样软,甜的。”钟毅顿时没了兴趣。
“跟面团一样软?”郑直却很有兴趣“哪有?四川?成都?”
“……哪都没有。”钟毅被问的没脾气“我是要告诉你,那个杨儒就在伯爷手里,这东西就是他做出来的。”
“晓得了又如何?”郑直一愣,顿时泄了气,反问“难不成俺还把他抢过来?”
“为什么不呢?”钟毅低声道“杨儒就被关在桃花源里。”
“那不成。”郑直立刻摇头“俺就那么几个人,五万两银子,就是十口大箱子,一口箱子连银子重三百八十多斤,一辆马车才能拉八百斤,俺哪顾得过来。”
“放心。”钟毅笑道“我想办法,让他们尽可能的把银锭换成金锭。这样两口箱子就可以轻松带走了。”
“来不及吧。”郑直顾虑重重“如今已经初二了,拢共还有不到半个月……”
“那是你。”钟毅抢白一句“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记住到时候给我把人抢回来。”
“俺又不是你手下。”郑直立刻炸了毛“大不了不干了,一拍两散。”转身就走。
钟毅无语,也不吭声。没办法,郑直个混蛋玩意这一阵稍有不满,就拿这一招卡他。钟毅也压不住脾气,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
郑直来到院外,却不再走了。两个人都明白合则两利,就等着对方服软,偏偏这一次,都没有吭声。
“郑解元。”过了不晓得多久,占乾和尚冒了出来“在酝酿大作?”
“不敢,不敢。”郑直赶紧搜肠刮肚,却因为太久没有看书,忘了个七七八八。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时钟毅挥动着他的长,从院子里老神在在的走了出来,向占乾和尚行礼。
“好诗,好诗。”占乾和尚品味一番,赶忙赞赏。
“年华……若流水,一……去……无回停。悠悠百年……内,吾道终何成!”郑直绞尽脑汁,突然记起了《传习录》里的一诗,也不管合不合时宜,赶紧磕磕绊绊的背了出来。
“好诗,好诗。”占乾和尚再次称赞“二位果然文采飞扬。”
郑直和钟毅两个剽窃冠军互相鄙视的瞅了眼对方。
“罪过,罪过。”占乾和尚察言观色,立刻讲明来意“俺这是得到消息了,朝廷刚刚批了僧录司五百份度牒。钟居士若是需要,俺可以代为申请。”
“要多少?”郑直和钟毅几乎异口同声,然后又互相瞥了眼对方。
“纹银二百两。”占乾和尚笑着伸出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