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拿着白牌的手一顿“空口白牙……”
“他有孔方兄弟会会票的印模,还有五百万两未来得及销毁的会票。”徐世华自然不是有意探寻。当时定国公夫人郑氏难产而亡,继而徐光祚疯了,他就被嫂子定国公太夫人袁氏请去帮着料理家事,这才在定府别院无意中现的。这种事宣扬出去,自然是大案,徐世华哪敢声张。这才一边揣测徐光祚弄到了多少银子,一边装不清楚。也因此,对于太子要出宫密查会票案,才格外上心。
于昂鼻青脸肿的蹲在路边,心中后悔。他为人光棍不怪郑墨给他指了一条夜路,只是怪自个做事不周密,被这些头戴尖帽的锦衣卫给抓了。如今银子被抢了,怕是回去,就会被郑墨赶走。
“起来。”锦衣卫踹了一脚于昂“跟俺走。”
“军爷,去哪啊?”于昂本来以为他啥都没做,银子被抢,人被打了,对方就该放人了,那晓得瞅着不是。
“吃牢饭。”那锦衣卫冷笑“哪个晓得你会不会是想着劫囚?”
“冤枉啊。”于昂一听,怕了,赶忙道“俺,俺是……郑状元家亲戚。”
“谁?”那锦衣卫皱皱眉头。
“真定的郑直,文武状元。”于昂看对方反应,赶忙道“真的,若不然,军爷可以派人去问问。”
“等着。”那锦衣卫转身走向不远处正在吃面另外几个锦衣卫。
不等于昂松口气,片刻后,那人回来,将他带到了那几人中一个当官模样的中年人跟前。
“你是他家啥人?”那人不动声色的问。
“他侄子的舅舅。”于昂赶紧道“他是俺表兄。”
话音未落,直接挨了一拳。
“你多大了?”那出手之人冷笑。
“三十。”于昂顿时反应过来“俺没见过郑状元,俺外甥是卖字的,叫郑墨。”
正要继续教训对方的中年人停下了手“六子,走一趟,问清楚。”顿了顿“换了衣服。”
身旁的壮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你不好好在棋盘街待着,跑到这做啥?”那号施令之人示意于昂坐下。
“这位军爷见谅。”于昂一听对方能够讲出郑墨买卖的位置,顿时松了口气,拱拱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俺事情干砸了,已经够丢人了,就不再做没品的事了。”
号施令之人笑笑,不再理会“那就吃碗面吧。其实你刚刚不东张西望,也不会有事。”
于昂尴尬的拿起筷子,待面条端上来以后,大口吃了起来。
张彩则拿出烟,不紧不慢的抽了起来。朝廷因为大胜,再加上有保国公等人的保举,白石终于如愿以偿入宫了。而他作为白石的助手,也成功当上了东厂档头。当然,排名最后,毕竟他没法子和白石相提并论。可这也足够让张彩感觉到兴奋,这几年果然没有跟错人,杨提督果然也没杀错。至于为何他要在这,很简单,随时掌握徐世华的动向。
锦衣卫和东厂虽然传的神乎其神,可内里依旧是刑捕那一套。因此若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通过手段间接将徐世华引入西司房视野,又不动声色提供出徐世华这几个月的动向,锦衣卫又怎么可能锁定徐世华,进而将他定为马蜂?
白石为何要这么做,张彩不清楚。却懂,白太监如今已经鱼跃龙门了,只要他继续跟着对方,好日子还在后头。
从昭回靖恭坊到棋盘街可不近,因此,等郑墨跟着那个易服后的番子找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登报?”张彩听郑墨给出的理由哭笑不得“这件事可大可小,况且朝廷尚未有公论。郑秀才如此,无异于把郑指挥架在火炉上烤。”
郑墨心头一紧,赶紧道“张档头教训的是,俺确实鲁莽了。”
张彩瞅了眼从北镇抚司方向走过来的手下,直接道“这次就算了,走吧。”
郑墨松了口气,赶忙拱手“多谢张档头。”又向其他在场的东厂番子拱手后,带着狼狈的的于昂上了马车,向黄华坊赶去。
“墨哥。”于昂沮丧道“能借给俺几两银子不?”
“做啥?”郑墨瞅了眼车窗外渐渐被甩在车后的东厂番子。
“俺去找坤哥。”于昂老老实实道“不用多,几两就成。”
“老于不帮俺了?”郑墨一边问,一边拿出五两银锭扔给对方。
“墨哥还用俺?”于昂一听,赶忙追问“俺把差事办砸了。”
“可老于终究没有卖了俺。”郑墨递给对方一根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成与不成,不是俺们定的。可是老于没有卖了俺,留下吧。不过你得戒赌。”
“成。”于昂大喜。
郑墨留下此人的目的当然不是如此简单,他刚刚听到风声,坊间有传言。讲郑家三个月内连续两位女眷身亡,乃是被前一阵抓进镇抚司的几个地痞无赖坏了名声。
这自然是胡扯,虽然郑墨目下还没有法子应对,却并不妨碍他着手找到散布谣言的源头。可郑墨实在不懂如何与地痞无赖打交道,所以无法详查。这时,于昂这个累赘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