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霖目睹着皇额娘满脸煞白的被抬着走了,小小的他,气喘吁吁的跟了几步抬着皇额娘的队伍,但没跟上。
“大阿哥,您先回阿哥所吧,皇后娘娘凤体贵重,不会有事的。”身边的奴才劝慰道。
沛霖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看着景仁宫的方向,低低道:“我一会回去,你们先去忙吧。”
奴才正要再劝,只见,沛霖冷眼一回眸,定定道:“不许再跟着我!”
这眼神,这肃冷之意,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孩子所具的,吓得几个奴才跪在原地,不敢再吭一句。
沛霖直直的走向了景仁宫。
刚才还放晴的天际忽然一阵阴沉,没过片刻,便雨凑云集,沙沙而下。
小小的沛霖那么坚定的一步步走着。
盛意出了景仁宫回去昭阳宫的路上也被雨困在了路上,临时找了个屋檐站在下面。
“这雨下的也太急了吧?刚刚还出着太阳呢……”知夏一边替盛意拍落身上的雨珠,一边抱怨着天气的无常。
盛意看着哗哗啦啦没有停歇意思的雨,心情也不免躁意难耐,她推测皇后可能是脑出血了,这病就是放在现代社会来说也挺棘手,更何况是医疗条件落魄的古代,只能看皇后的造化了。
正在愁思着,忽然,知夏提高音量惊讶道:“主子,您看!”
顺着知夏指着的方向,盛意看到了在雨中拖着小小身子的沛霖,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盛意心头一软,赶紧迎向沛霖跑了过去。
雨水打在脸上,又凉又疼,可看见沛霖哭红的眼,盛意全然忘记了淋雨的不适。
一把抱住沛霖,盛意被雨淋的眯着眼睛问道:“大阿哥,你怎么走着过来了,伺候你的人呢?”
沛霖呆滞的挪移着眼睛,虚虚的看着盛意,“盛娘娘,我是不是天生克母?”
“克母”两个字听的盛意揪心难抑,“大阿哥,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是意外,和你无关。”
沛霖语气无限低迷道:“你教我让我讨皇额娘开心,让我天真无邪对每个人,让我讨好兰妃,为自己铺路,可到头来又有什么用?皇额娘如今成了这样,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克死了额娘,现在又把皇额娘克成这样,我就是个累赘,就是个灾星……”
盛意赶紧止住沛霖的胡思乱想,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四岁的沛霖已经有如此的心理创伤了,“沛霖!你没有错!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听到没有?”
被盛意喝道的沛霖眼底幽幽蕴满神伤,“盛娘娘,你别管我了,我不想害你。”
盛意却紧紧抱住沛霖,凑近他的耳边一遍遍说:“你要牢牢记住,你没错……”
知夏撑着伞,心酸的看着一直强装开朗天真的大阿哥,不免暗叹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与此同时,兰妃回到毓秀宫还像做梦一样。
“娘娘,皇后是不是——不行了?”春羽一直跟着兰妃,经历了刚刚的震惊,这会子才有些反应过来。
兰妃锁着眉,“皇上看来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不会让本宫等先回来,他是在封锁消息。”
话音刚落,琨霜进屋,谨色道:“娘娘,景仁宫消息封锁的很严,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越是这样才越蹊跷!”兰妃敲着护甲,不停的在想能出现什么问题。
“娘娘,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出事,那这后位可就是您的了。”春羽一想起来就有些激动。
琨霜看了看周围,有些警醒道:“这话还是不要说了。”
兰妃倒是听入了心,眼波流转。
“娘娘,此事要不要报给老爷?”琨霜低声询问。
兰妃摇了摇头,“先等等看,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能慌乱。”
琨霜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
只是,大雨停歇的时候,满宫似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说是皇后已经昏迷,不久人世。
说是有鼻子有眼,还说是兰妃说的。
这话传进了景仁宫,霍际衡脸色越阴郁。
“当时只有盛意和兰妃吗?”霍际衡铁青着脸凝视李庆。
李庆躬身道:“艾香说,皇后娘娘和盛意原在御花园闲聊,后来碰上了兰妃,才一起聊了聊。另外,那只猫,奴才也查了,是竹兰轩的张答应养的猫,此刻,那猫已经被打死了。”
霍际衡诧异道:“张答应?”
李庆赶紧补充道:“就是琪贵人,上次也是猫惊扰了兰妃,才被移去了竹兰轩,撤了封号,降为答应。”
霍际衡厌烦道:“那就配的再远点儿,省的扰心!”
“是。”李庆应道。
霍际衡看李庆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道:“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