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时,明州已经穿好了里衣,也不哭了,就光着脚要下床倒水喝,见着离去的宗枭又折了回来,他又变得害怕,缩回手,缩回脚,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将自己团成一个鱼球。
动作一气呵成,宗枭镇了镇,倒是难得没有火。
他想,明州方才哭了那么久,他是鲛人,也确实该喝点水了。
而是鬼使神差,亲自给明州倒了杯水,走到床沿边坐下,“不是想喝水吗?出来喝。”
那团“球”毫无反应,动都不带动一下。
宗枭戳了戳被褥,那团“球”便开始抖。
宗枭又耐着性子喊他,“明州。”
依旧不肯出来。
宗枭一个魔,本就不是什么耐心十足的良善之辈。
既然好声好气说话行不通,那还是强硬威胁才有用。
“明州!你若是不出来,之后三天一滴水都别想喝。”宗枭冷冰冰道:“你想清楚了,你自己能熬得住,腹中的小杂种能不能跟你一起熬。”
果真,这话激到了明州。
明州一把掀开被褥,怒瞪着宗枭,还抬手想给宗枭一耳光,索性宗枭上次在雪地里已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便轻而易举躲开。
他抓住明州的手腕,微微蹙眉,“上次没同你计较,还打上瘾了?”
明州气得嘴唇都在抖,他突然泄了气般,哽咽道:“你只会威胁我,只会逼迫我。。。。。。”
“我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了。。。。。。”
“我们势不两立,可是小鱼崽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有的,你为何总这般逼迫我们。。。。。。”
他颤着声控诉,喉咙因为方才的情事也有些沙哑。
宗枭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宗枭望着他的脸,突然窜出一个念头,这小鱼似乎真的很难过很伤心很害怕。
难得生出一点想要安抚的情愫,结果还未说出口,便又听见明州说:“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宗枭心中如遭一击,临到口的话,又转变成了,“那你就恨吧。”
不欢而散的一夜。
使得宗枭同明州好几日都不曾说话。
到了该施针的日子,宗枭也不来,明州自己硬扛着恐惧熬了过来。
他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常郗让他好好休息。
等常郗退出屋子时,才现宗枭就站在门口,也不知待了多久。
常郗关上门时,宗枭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压低声道:“怎么样了?”
常郗无语凝噎,心道这千年老铁树虽说是开花了,可老铁树自己却不相信,非觉得那不是开花,那是心魔。
“为何方才不进来?”常郗问他。
宗枭寒声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何时变得这般唆。”
常郗心中翻白眼,面上还是回答道:“就是怕针,这是鲛人天生惧怕的,改不了,腹中胎儿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