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真司爱走神,思绪常常能飘出个十万八千里,甚至还带拐弯的。半节课下来,他零零总总地想了很多。不过最后还是绕回了,就是和乙骨忧太的实战训练。
虽说一开始他表现得很抗拒,但想明白后,他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还是坦然接受了安排,甚至主动将乙骨忧太邀请到了训练的操场上。
以横滨的实验室事件为例,咒术师的敌人不只是诅咒,还有驱使诅咒干坏事的诅咒师。一如夜蛾正道所说,他们这一行在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栗山真司光想着逃避,无法克服自己的问题,将来敌人拿这个问题来针对自己、针对自己在乎的人怎么办
他是不怕死,但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在乎的人考虑。
“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栗山同学”
栗山真司可以操纵自己的血液施展各种各样的攻击,但他惯常使用的是刀。乙骨忧太的武器也是刀,不过他们是同学而不是敌人,不可能真刀真枪对彼此动手,所以两人训练时便拿上了竹刀。
宽阔的实训操场上,身着白衣和黑衣的两名少年各持一柄竹刀,分立两头,正式交手前认认真真地朝对方鞠了躬,全了礼节。
春日的风尚算和煦,拂过衣角,拨乱头,却影响不到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两名少年。
乙骨忧太手持竹刀,穿着宽松舒适的白色短袖,面部肌肉紧绷,表情看起来紧张又肃穆。横滨实验室一行,他自然是知道栗山真司厉害的,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站在他对面的栗山真司弓步屈膝,降低身体重心,左手挎着刀,右手搭在刀柄上,是标标准准的居合术起手式。
他尚未攻过来,仅仅立在那个位置,就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如刀如剑的锋利气势。让人忍不住猜想,若是这刀剑出了鞘,该有何等的威势。
乙骨忧太握刀的手紧了紧,神情格外专注。他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寻找最佳的进攻方向。
居合术是常做突袭的剑法,或持刀靠近敌人出其不意拔刀突击,或对敌人起的攻势进行防守反击。
不过根据乙骨忧太的判断,栗山真司没有主动起攻击的意思。所以他才有心思去寻对方可能露出的破绽。
他是这么想,可被他盯得毛的老同学却半点不给他面子。
“你的敌人难道会乖乖站在原地等你观察吗”
“”
乙骨忧太一惊,回过神来现,说这话的人,声音是他熟悉的,更是从他身后传来的而原本站在他对面,距离他足有十米远的栗山真司已然失去了踪影,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背后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身侧的气流变动,不假思索地提刀横在颈侧,没有半点犹豫。
只听“啪”地一声,竹刀相撞出清晰的声响。乙骨忧太被撞击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震得整条手臂一麻,差点没架住这一刀。
他的反应算是快的,可他没想到的是
栗山真司出其不意、半点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让他摔了个狗啃。
面朝下砸得鼻梁生疼的乙骨忧太“”
栗山真司抱着竹刀,在摔懵的乙骨忧太旁边蹲下来,一改作战时给人的锋利感,细声细气地问“还好吧”
“我没事。”
揉揉鼻子从地上爬起来,乙骨忧太给了同学一个安抚的笑容,继而自内心地感叹“栗山同学果然好厉害”
乙骨忧太的骨相非常漂亮,五官立体而大气,鼻梁高挺,眉骨明显,眼窝深邃。一双眼睛大而圆,明亮有神,却难得不显幼态。
他的鼻头撞得有些红,眼里蓄着两汪生理性的泪水,下垂的狗狗眼被水一浸,更显得真诚、温润又无害。
明明跌打摔跤是实战训练常有的事,倒在地上的人也说了没关系。可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栗山真司却莫名心虚了起来。好像他无端欺负了人,对方反而好脾气地宽慰他不要生气一样。
“”什么莫名其妙的
栗山真司摇摇头,将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见他摇头,乙骨忧太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
“好”乙骨忧太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再次握紧了手中竹刀,语气格外认真,“来吧”
刚刚转学过来的栗山真司,虽说在与诅咒相关的理论上稍显弱势,但在实战训练中,他却能压着只训了两个月不到的乙骨忧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