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事情,栗山真司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
“校服不能弄脏了,我、我去换身衣服顺便吃个饭”
吃饱了才能大开杀戒。
深知他脾性的国木田独步没有拦他,只是说“我和伊地知先生他们出去吃饭。你这边保持电话畅通,随时联系。”
栗山真司匆匆点了个头,哒哒哒跑到玄关,穿上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在吃饭的问题上,栗山真司是很认真的。因为每次大战他都会放不少血,而这些血又是无法回收的,所以他得好好吃饭,确保身体有足够的营养和能量供给。
放在以前,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住在一起时,知道家中拮据的栗山真司不敢放开了吃,所以他的血是能回收就回收哪怕这些血凝成的刀子刚刚捅过咒灵。
可他换了个监护人后,现这一习惯不太好的太宰治就吓唬小孩“被你用血刃捅过的咒灵,那群家伙身体里有多少脏东西就不提了。只说空气中就有不少病毒和细菌,你回收血液的同时,不知道有多少看不见的小东西被顺带进来。它们以你的身体为培养皿,与正常细胞争夺营养,不断滋生繁殖、壮大自身,最后形成病灶”
栗山真司根本没当回事。
区区细菌病毒,和他的血比起来,指不定哪边更毒呢。
瞧出他的不以为意,太宰治也没再劝。可当天晚饭前,他打印了不少电子显微镜下的细菌和病毒照片,将整个餐桌贴满,让栗山真司看着下饭。
太宰治还威胁他,不许端着碗筷去别处吃,也不许故意给他做一个月的纳豆拌饭,否则他就会动“夜袭”站在床头盯着他睡觉。
栗山真司整个人都不好了,被人盯一晚上这还怎么睡太宰治可以白天补觉,可栗山真司白天是要上学的他要是敢在课堂上睡觉,难道老师就不会盯着他了吗至于锁门,那也是没用的,认识太宰治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个“人间开锁精”
小孩简直气成个河豚,还被坐在他对面的太宰治拍下不少照片,说是“用以留恋,时时观瞻”。
而这样做的效果也是相当显著,那之后,栗山真司就改掉了这个坏习惯。
夜幕降临,吃饱喝足的栗山真司接到了国木田独步的电话,让他五分钟后在楼下汇合。
栗山真司没有近视,戴眼镜不过求个心安,选的是那种能最大程度挡住自己脸的,比较笨重碍事。所以这次出门前,他就将眼镜摘下了。要是战斗时不小心甩出去,他还要花钱另买一副呢。就连长刘海也被他用皮筋扎了起来,免得风中乱舞妨碍视线。
眼前没了遮挡,安全感好像也随之而去。想到接下来还要与其他人合作杀敌,栗山真司抿抿唇,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把兜帽戴上,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在刚才的电话里,栗山真司就想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胜任这次任务,根本不用与什么咒术高专的人合作。可还不等他开口,国木田独步就好像猜到他会说什么一样,仅仅一句话就将他堵了回去“你是在质疑太宰的安排吗”
栗山真司哑口无言,气哼哼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给他监护人买蟹肉罐头吃
揣上手机出门,与已经等在楼下的国木田独步等人汇合。一行四人坐上车,朝太宰治给出的地址赶去。
两名大人分别坐在正副驾驶座,栗山真司和乙骨忧太自然就坐在了后排,一左一右,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乙骨忧太对栗山真司是好奇的。
后者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安安静静不说话时,整个人好像都要融进身后的影子里。与先前穿着校服的学生模样相比,气质和氛围有了些微妙的差异。再联系到对方那身深藏不露的实力,神秘强大的隐士高人形象,就这么在乙骨忧太心中立了起来。
自以为观察隐蔽的乙骨忧太,根本就不知道栗山真司对视线有多敏感。
忍了忍,实在难以忍受了,栗山真司就压着嗓子,出气声“乙骨同学你可以不要再看我了吗”听着还有些委屈巴巴。
乙骨忧太“噌”地一下脸红了,背脊下意识挺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腿“对、对不起,栗山同学”
这会儿,车子刚来到十字路口,正在等红灯。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虽说两个小的都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坐在前排的两个大人依旧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不约而同地回头瞅了一眼。
两道视线投来,栗山真司瑟缩了下,兜帽一拽挡住脸,越自闭。
乙骨忧太还以为他生气了,急得满头大汗。
伊地知洁高还奇怪呢。虽说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工作的大人有自己的一套看人经验。在他看来,两名少年都是那种比较内向腼腆的人,轻易不会与人生气。而且他们还是老同学来着,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闹矛盾了呢
倒是国木田独步,很快就明白个中缘由。
栗山真司被紧迫的视线盯得窒息又自闭,得不到反应的乙骨忧太稀里糊涂地对人道歉,看起来都快哭了。
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只好无奈地解释“真司他对视线很敏感。尽管看他的人没有恶意,但那依然会让他感到不适。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你不用太过介怀。”
乙骨忧太诚惶诚恐“是、是这样吗”
栗山真司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所以还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qaq”
“你也是不知情嘛没什么的”
虽说得到了当事人的理解,但乙骨忧太依旧感到沮丧。他垂着脑袋佝着腰,像极了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