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李三月已经逐渐习惯了剑宗地生活,他将剑宗当做了自己的家。
他喜欢蔚锦,喜欢胥哥,喜欢幼良,喜欢所有的师兄师弟们。
倘若,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也好。直到鹿栖找到了他。
“鹿修士,找我所为何事?”李三月与鹿栖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他沏好茶水,递给鹿栖。
鹿栖心底叹气,自己终究是要做那个推一把的坏人了。
“你觉得蔚锦如何?”鹿栖端起茶杯饮下。
入口不是常见的热茶,而是冰茶。作为一个元婴期的妖修,他的肉体自然不会在乎这一点热量,只是大约是本性影响,他不爱喝人类修士的热茶,更偏爱冰茶。
李三月今日沏给他的,竟然是冰的柠檬草薄荷茶,入口冰凉清爽,淡中有味。
这人,竟然这样细心与……温柔吗?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鹿栖不免有些心虚。
“大师兄爱护宗门弟子,教导认真,有责任心,有担当,修为也遥遥领先,是我们剑宗,是五行道宗的希望啊!”李三月一顿好话都不用思考张嘴就来,在他心中,蔚锦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你可知,蔚锦卡在元婴大圆满快一百年了。”鹿栖表情严肃的说。
李三月放下茶杯,喃喃地说“常人哪有一百岁就能结丹,5oo岁达到元婴的?蔚师兄已经很厉害了。如今不过是才一百年而已,我相信他迟早会达到化神期的。”
“错了。那是常人,不是蔚锦”鹿栖肯定地说“按照我师父的推算,蔚锦如果不能在6oo岁之前悟道,步入化神期,他将陨落。”
“有这么……这么严重?”李三月满脑子问号。
试想一下,在你心中仅次于师父的最厉害的师兄,突然有人告诉你,他再有几年就要死了,怎么可能会信?
“你别逗我了,鹿修士。这不好笑。”李三月心思单纯,嘴里说着不信,眼底却满是疑惑。
鹿栖站起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的话却不断在李三月耳边徘徊。
“整个仙灵陆,自从赤霄仙君后,已经三千年没有飞升的修士了。”
“我师父当年替整个五行道宗批卦,蔚锦是唯一的飞升的希望。”
“他的卦一向很准。”
“蔚锦会在3o岁筑基,1oo岁结丹,5oo岁元婴,倘若没有在6oo岁之前步入化神,将会陨落。”
“仙灵陆再不会有飞升之人了。仙灵陆与苍穹界的关联已断。”
“蔚锦,他找不到自己的道。因为他没有情。”
“你是当年卦象显示的唯一破解之法。”
“是与不是,你可以自行去问蔚锦。”
……
“着真是一派胡言,对吧?白虹。”李三月擦拭着爱剑,低语着。
这比话本子里还要离谱。
什么叫,大师兄快陨落了?他明明那么厉害!
什么叫,他成了大师兄的唯一有缘人,大师兄又承载着仙灵陆的希望?
为什么要把这些大道理,大帽子,扣在他和大师兄身上?
飞升,酒那么重要吗?
小时候,李喻之口口声声传递着嫣非晚的遗愿:破碎虚空,得道飞升。
如今,身边人也在说,要飞升。
整个道宗的人,都在追求着飞升。
李三月想不明白,内心烦躁不安,他宁愿今天鹿栖没有过来。
拿起白虹剑,李三月跑到初见蔚锦的那座后山,长臂一挥,白虹剑出,在悬崖边上,迎着烈烈罡风,一遍又一遍演练着秋水长天诀。
汗水潺潺落下,鼓动地心跟着安静下来。
到了最后,直到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灵气,李三月一个后仰,躺在了悬崖边上。
他望着天边的晚霞,风声小了,后山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他抬起沉重的胳膊盖在眼睛上。脑海里却是第一次见到蔚锦的那惊鸿一瞥。
是他,助他引气入体,踏上了修真的第一步。
是那双深邃宁静的眼睛,深深烙印在识海里。
……
剑宗内室,古虚长老站在窗户边,看着五行道宗的晚霞。
身后的黑色地板上,跪着的蔚锦沉默不语。只是捏紧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