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心下感激,紧挨着许道云,那些如同实质的目光仿佛都被隔绝在外,也让她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为了照顾谢怜的心情,许道云并没有选择光明正大的从主街回到许府,而是拐进了小巷里。
深入暗巷,左右两边却跃出三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拦住去路,一脸的不怀好意。
许道云一颗心直坠谷底,面上不动声色,将谢怜挡在身后缓缓后退,笑道:“哎呀呀,虎哥鹿哥羊哥,真是巧啊,小弟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请三位大哥吃酒,这便告辞了。”
说着就要带谢怜离开,却被身材最高大的虎哥挡住,他一只手倚着墙,一对细眼直勾勾的盯着躲在许道云身后的谢怜,怪笑道:“既然遇见了,三少爷又为何要急着走呢?”
鹿哥和羊哥一块冷笑起来,两对目光同样在谢怜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挤眉弄眼交换眼色。
虎哥走近一步,笑道:“三少爷昨日大婚,我们兄弟三人没有去捧你的场,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今日碰巧遇见,我做东,咱们去酒肆吃几杯如何?”
这三个家伙在曲沃县那可是臭名昭着,十足十的恶棍流氓,往日他们没少变着法子找许道云麻烦。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相信这三个家伙真会有这么好心,一定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君子不处危地,许道云婉拒道:“改日吧,小弟今日当真不方便,改日一定陪三位大哥一醉方休。”
虎哥抬手拦住许道云去路,目光猥琐的盯住吓得连脑袋都不该抬的谢怜,淫笑道:“哎,三少爷贵人事多,兄弟们就不留你了,但少夫人可以留下来陪我们吃几杯,促进促进感情啊,哈哈哈哈。”
羊哥和鹿哥也张狂大笑起来,狂妄至极,肆无忌惮。
谢怜浑身一颤,紧紧揪住许道云背后的衣裳,生怕他丢下自己离开。
许道云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他因为处境的原因,不得不学会圆滑世故,平日在谁面前都唯唯诺诺,委曲求全。
咬牙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时,心里头不断重复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就是凭借着这股信念,他才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这些冷言冷语他早已习以为常,但绝不容许别人用言语来侮辱他的亲人朋友,这是他的底线。
因为父母早故,许道云对“爹娘”两个字极为敏感,那是他内心最后的一片净土,无比神圣,绝不容别人侵犯。
谢怜虽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许道云已经将她当成能够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友,又因其境遇凄惨,对她怀有悲悯之情,想要好好保护。
可如今却有人当着他的面用言语戏弄她,这已触碰到许道云的逆鳞,他绝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以前他也为爹娘的名声和人家拼命过,但当时的他太过弱小,一通胡闹反而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现在不一样了,他拜了师父,学了剑术,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替谢怜讨回公道。
虎哥眉头一挑,嗤笑道:“哎哟,三少爷也会生气了?怎么,不想在少夫人面前装孙子了?想逞英雄?”
绑着辫子的羊哥背靠着墙,冷笑道:“虎哥,人家可是许家三少爷啊,咱们得罪不起。”
鹿哥嘴里叼着一根树枝,舌头灵活地将树枝从左边卷到右边,说道:“哼,三少爷又怎么样?不过是死皮赖脸贴着许家的一条狗罢了,平日见到咱哥仨都得夹着尾巴,今天却这般硬气,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虎哥眼尖,一眼瞧见许道云左手握着的木剑,他大惊小怪的喊叫起来:“哎呀呀,快看呐,三少爷居然会武功了,用的还是剑,了不起了不起。”
羊哥双手捂着脑袋,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笑道:“得罪不起得罪不起,虎哥啊,咱们以后看见三少爷都得绕道走咯。”
许道云此时怒火中烧,他左手握着木剑,右手搭着谢怜得肩膀就要离开。
虎哥再次抬手拦阻,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许道云凤眸一眯,左手翻转木剑,动作迅捷流畅。
剑锋朝上,猛地力,竟生生刺穿虎哥右臂。
虎哥目眦欲裂,不由自主躬起身子,尚未出惨叫就被许道云一脚蹬倒在地,捂着右臂嚎的死去活来。
谁都没料到许道云说动手就动手,羊哥和鹿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举起拳头就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许道云掉转过身,木剑顺势一扫。
只听嘎啦两声脆响,羊哥和鹿哥的臂骨尽数断裂,跌倒在地,痛不欲生。
一系列变故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道云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静下心来时,也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办到的。
他望着手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梨花木剑,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直想仰天大笑。
虎哥鹿哥羊哥三人早已疼晕过去,许道云可没有将他们挪到安全地方的菩萨心肠,他巴不得能来几条野狗把这三个败类给分食了才好。
谢怜同样松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满脸喜悦的许道云,笑道:“三少爷,方青阳前辈的剑术你学会了?”
许道云摇头道:“初窥门径都还不算呢,想要学会谈何容易啊,不过我总算见识到剑术的威力了,不比其他任何兵器差。”
少年握紧拳头,抬头望着巷子外的青天,喃喃道:“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剑修。”
远远看到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许道云左手紧握木剑,深吸一口气,拉着谢怜大踏步走了过去。
阿正轮休,今日轮到另一个护卫看门。
他约莫三十岁上下,胡子拉碴,顶稀疏,颧骨颇高,一脸短命相。一对老鼠眼闪动着狡猾的光芒,一眼就瞧见街道上径直走来的许道云。
那护卫斜倚着门轩,阴阳怪气的笑道:“三少爷,这是去哪儿回来啦?刚才好像没见您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