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的军雌压抑着怒气,眼神甚至带着煞气,然而面对巴塞洛缪的怒火,汉密顿第一反应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一桩两方都能得益的交易,面前这个军雌在愤怒什么?
巴塞洛缪看到汉密顿的表情,更觉得愤怒,他努力克制自己挥拳的欲望,深吸一口气才咬牙开口,“你的计划里,有你做雌君,我做雌侍的美梦,那么阁下呢?阁下本虫的意愿呢?”他觉得自己词不达意,很难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嫁给阁下?”
这是绝大多数雌虫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汉密顿一时竟有些结结巴巴:“为了。。为了生蛋啊,更优质的后代?”看到巴塞洛缪气到红的眼睛,汉密顿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并且有些说不下去。
这根本就是理念不同,鸡同鸭讲没办法沟通,巴塞洛缪硬邦邦地道:“我不会帮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汉密顿这才着急起来,来之前他是这没想过这个雌虫会拒绝,这下不但愿望落空,甚至还有可能被这个雌虫倒打一耙去告状:“为什么!这明明对阁下是好。。。”
“因为你不能让阁下幸福!”巴塞洛缪控制不住打断他的话,激动到声音都大了起来。
汉密顿难以理解,他成长在一个大家庭中,作为高等雄虫,他的雄父有十几个雌侍,他自己的雌父就是一名雌侍,哪怕他的雌父在军团已经是一名少将,所有雌虫都在拼尽全力供养雄父,争夺雄父的关注,为雄父一个笑脸,能豁出去全部。
雄父。。。虽然他跟雄父接触不多,但这样众星捧月的日子,会不幸福吗?他结婚以后,也一定会这样对待雄子的,怎么会不幸福?
“不是这样的!”巴塞洛缪嘴拙,讲不清楚其中的道理,又气又急,只好放狠话:“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最好放弃龌蹉的手段!想嫁给阁下,你也得尊重阁下,不然阁下只会对你愈厌恶。”
巴塞洛缪的话让汉密顿白了脸,这说法与他平时的思维模式完全背离,但内心深处的隐忧让汉密顿明白,眼前的军雌说的有道理。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回去好好想想,刚刚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阁下。”
巴塞洛缪不想答应,他不愿意隐瞒阁下任何事。
在门后听了全程的秘书先生突然走了出来:“汉密顿,虫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安加斯阁下即将离开研究所,为了防止意外,这件事我会毫无隐瞒及曲解地告知安加斯阁下。另外刚刚的事我全程录音了,为了研究所的声誉,劝你不要再私下做小动作。”
汉密顿终于沉默下来。
秘书先生没说出口的是,契布曼这个军雌确实是不错的小家伙,心思澄澈,哪怕对阁下有想法,也将阁下的感受放置在第一位,等下一定要说两句好话,帮他一把。
秘书先生很快在毕夏普的办公室找到了安加斯阁下,当着毕夏普的面,将音频播放了一遍,毕夏普脸色有些难看,安加斯却主动出言安慰,“说实话,就虫族这个社会环境,决定出来工作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会出现这种问题,其实我不太在意,每个虫的想法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也别想太多,这次的工作经历对我来说还算愉快。”
抛去汉密顿的事不谈,安加斯突然有些好奇巴塞洛缪的出生,什么样的家庭,能在虫族这种畸形的社会里,养出对爱情有所期待的雌虫?是的爱情,巴塞洛缪没办法跟汉密顿解释明白的事,毫无疑问就是爱情,跟别的满心繁殖的雌虫不同,巴塞洛缪显然很特别。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安加斯想了想,直接请秘书先生帮忙,约汉密顿经理见面,前世他遇到的求爱者多了去了,他还挺习惯应对这种事的。
晚间,研究所附近的一家专供雄虫出入的会所,秘书先生在这里定了包厢。
安加斯请汉密顿先生坐下,又让不放心的巴塞洛缪去外间等着,他开门见山:“汉密顿经理,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就有话直说了。”
汉密顿意识到了雄虫要说什么,只沉默不说话,安加斯接着道:“我暂时无意展一段亲密关系,就算有这个想法,我们也不合适。你是个优秀的雌虫,以后一定能遇到跟你合拍的雄子。”
一直被拒绝,汉密顿情绪有些起伏,他指着门口的巴塞洛缪:“无意展亲密关系?门口那个雌虫,跟你还不够亲密吗?”
安加斯冷下脸:“我跟你好好说,是希望能解决问题,既然你不接受我的说法,那么我只能更残酷一点,你自己被纠缠过,看过那个雄虫的样子,你也要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吗?不要放下自己的骄傲,汉密顿先生。”
安加斯的话让汉密顿上头的情绪,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雄子居然将自己跟那个恶心的雄虫相提并论,自己当真做得不对,让他如此厌恶?
包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安加斯也不急,缓缓喝着手中的蜜露,还有心思想着口味不错,辛苦小巴尔在外面等着,待会儿走的时候打包一份给他。
觉自己的想法,安加斯突然顿了顿,最近想起小巴尔的次数,是不是有些过于频繁,每天早上也兴高采烈去见他,而且温士顿和汉密顿都提到,自己跟他很亲密。。。安加斯只是有些逃避亲密关系,他不是傻,脑海里浮现小巴尔红着眼眶的狗狗眼,或许他该正视自己的内心?
外间的巴塞洛缪完全不知道雄虫的想法,这个会所是雄保会直属开办的,专供雄虫消费,雌虫需要雄虫带领才能进入,就巴塞洛缪观察,安保做的几乎赶得上军团的军备库,因此他的心情还算放松,一边在门口无聊地等待,一边借着装饰玻璃的反光,偷偷看自己的头。
从军队出来也有好多天了,原本的板寸长得长了些,但是被他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起来打理,依旧能把他好看的后脑勺轮廓充分展现出来,对着玻璃又看了两眼,不错,根蓬松,丝柔软有光泽,今天的头依旧完美。
要是安加斯阁下能再摸摸他的头就好了。
第四军团复健室,格兰瑟姆少将正在看望自己的同族后辈,说来这个叫克莱斯特的雌虫,经历称得上坎坷,幼年失怙,在同族照顾下艰难长大,为了前程在战场拼杀,因为长年缺少关爱与稳定的生活,精神海极其不稳定。
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克莱斯特在精神海最混乱的时候,被低等雄虫招去,虽然受了些伤,但好歹解决了精神海的问题,更幸运的是他有了蛋,在雄保会的照拂下把蛋生了出来,还好是个小雌虫,那位雄虫不愿搭理,从小缺乏亲情的克莱斯特高高兴兴地将蛋接回去自己养。
克莱斯特终于有了家,在军队也越有干劲,生活仿佛有了起色,但是辛辛苦苦将小雌虫养大到三岁,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却接到消息说小雌虫出车祸死了。
克莱斯特原本基本不可能爆的精神海,那一瞬间又开始不稳定,并且随着。。。凶手逍遥法外,愈狂暴,再加上每年难熬的信息素依赖瘾症,失去小雌虫后死水般的生活,让他在战场上,像个十足的疯子。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克莱斯特的情绪突然好转了一些,仿佛放下了心里负担,但是他身上求死的意图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