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明远离婚后,赵莉似乎不愿意再待在喝前夫一起生活过的家里,卖掉房子和叶盈搬到了s市。赵莉那时还没后来那般疯癫,离婚分得的大笔钱款也足够她挥霍,于是她大方的将叶盈转到了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培正中学。
培正以雄厚的师资力量和全市最高的升学率闻名,听说培正的学生有百分之七十都能考上s市最顶尖的一中,相当于提前拿到了一流大学的通行证。因此学校里的学生竞争非常激烈,每次考试的排名几乎都会生浮动变化。
但初二的级部第一名,却始终被傅凯占据着。
傅凯是实验班班长,学生会主席,家庭背景惊人,父亲是s市某厅长,为学校捐过两座楼;傅凯本人也很厉害,成绩拔尖,长相帅气,领导组织能力强,为人处事又慷慨大方,因此无论是老师还是领导都对他极为看重,学生们也都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他,平时皆以“凯哥”相称。
叶盈刚转到实验班时,傅凯也温和友好的表示了欢迎,直到第一次月考,叶盈总分比他高出12分,取代了级部成绩表彰榜上第一的位次。
放学时,叶盈拎着书包离开教室,在走廊上遇见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傅凯。两人擦肩而过时,傅凯不知是有意无意,重重撞了叶盈肩膀一下。
叶盈停住脚步,侧目看他。
“转校生,很厉害嘛。”傅凯偏头冲他勾起唇角,一双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轻声说,“可你这样,会让我压力很大啊。”
叶盈没说话,扶正自己的书包,走了。
傅凯本以为这个转校生这么聪明,肯定能听懂自己的话,可他没想到,在下一次极为重要的期中考试,叶盈居然再度取代了他的级部第一,这次分数足足比他高出36分
“叶同学,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故意装不懂”
这天放学,傅凯和四个实验班学生将少年团团围在了工具室。这几个学生平时在老师面前都是积极进取、谦逊乖巧的优等生,可在这间无人涉足的阴暗教室里,却齐齐卸下伪装,露出了另一副面孔。
“这么喜欢出风头啊”傅凯微微笑着,“考第一爽吗”
另一个男生阴狠道“转校来的,培正的规矩你不懂么凯哥就是这里的天这里的地,你敢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找死”
叶盈注视着眼前几个男生,竟然轻轻笑了一下。
他说“原来凯哥的第一,一直是被人让出来的么”
傅凯的目光有一瞬间变的很可怕,但他并没有动手,甚至同样笑了一下,拍了拍手“好,有胆色。”
他上前两步,像豺狼露出利齿,在叶盈耳边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所谓校园暴力,有时候并不单纯只是肢体上的冲撞凌虐,它可以有很多方式,并不显眼,却如埋伏在静水下的蛇,卑鄙狠毒。
桌洞里时常被放入各种奇怪的东西,下的试卷总会不翼而飞,放学时一个不慎会被关灯锁在教室,排球课上被一群男生有意识的针对
除此之外,还有越来越明显的孤立和排斥。
傅凯在班里说一不二,他只需稍稍透露一点态度,班上其他同学就不敢和叶盈有过多接触,纵使看他的目光夹杂着几分同情和可惜,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和男生交往说话。
老师们也察觉到了班里的暗流涌动,多次在班里强调同学间要和睦相处,也曾私下找学生沟通谈话。但班级里早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社会,学生才是其间的主人,纵使是大人和老师,也无法撼动其中的规则。
于是这样的日子,叶盈过了将近一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拗的坚持什么。明明只需要考试少做一两道题,故意把分数控制在傅凯之下,他就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度过这初中三年生活,对他的成绩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他就是做不到。
家里赵莉越肆无忌惮的疯狂,学校里不动声色的欺辱打压,如同两座重逾千斤的大山,将他的生活压的暗无天日。
可越是在这种濒临崩溃的高压和痛苦中,叶盈脑海里的某根弦就越的清晰。
我不能认输。
我凭什么认输
做错的不是我,难道命运以恶意欺压逼迫,我就一定要俯投降么
于是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奥数竞赛,作文杯,英语演讲比赛初二一年时间里,没有一个奖项能逃出叶盈的手,没有一次光荣榜最顶端位置不是叶盈的名字。
规则也好,权力也罢,唯有分数和实力不能作假。
无论傅凯使出多少手段,始终再也没能把叶盈这个名字从自己头上挤下去。
傅凯又怒又恨,同时无可奈何,而在这些情绪外,又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个叫叶盈的男生明明并不强壮,甚至外表长的过分漂亮,像一个琉璃做的小玩意,轻轻一摔就能粉身碎骨。可时间长了一瞧,才现那琉璃身里撑着一根钢铸的骨,任那脊背如何单薄清瘦,都无论如何不会低头俯。
初二临近期末的某天晚上,叶盈去卫生间,门口放了正在维修的提示牌。他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在某一刻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
叶盈神色微微变了。如果没听错,那分明是个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