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阵失落,原来他不是在看我,不过是被我身后那一株盛开的海棠花吸引了视线。
我有些泄气,我实在想找人说话,哪怕眼前这个人将我当仇人看待。
赵景怀摘下我陵墓后面的一朵海棠花,放进锦盒中抱着下了山。
临走前,赵景怀在父皇的陵墓前停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得咯咯作响。
我拉住赵景怀的衣袖,不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赵景怀,我父皇是有错,但死者为大,你掘我坟泄气就够了,没必要掘我父皇的坟吧?”
赵景怀眼眸一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在父皇面前行了个礼。
我舒了口气,看着赵景怀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觉有些空落落的。
没有了遗骸,我在这陵墓待着无聊,连个需要守的东西都没有了:“要不还去看看赵景怀那我的骨头做什么了吧,可别是拿去煲汤了!”
我循着前世记忆下了山,摸索了许久才找到赵景怀的府邸。
听百姓说,赵景怀早就不在禹王府了,而是搬去了摄政王府。
我叉着腰站在摄政王府门口:“赵景怀你可真是有出息啊,居然成了摄政王!”
三年不见,赵景怀已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我笑着提起裙摆在摄政王府的长廊慢慢飘着,我与自己的身体有感应,自然知道赵景怀将我放在了哪里。
临到房间门口时,我耳朵贴在窗边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我猫着身体,悄悄穿过门窗进到房中,反正现在人们都看不到我,我去哪都很自由。
屏风后的赵景怀坐在浴桶中闭目养神,我瞥眼看去,便见我的遗骸整整齐齐摆在赵景怀的床榻之上。
我不禁皱了皱眉,这赵景怀胆子真大,连这东西都敢放上床!
生前没上过赵景怀的床榻,死后倒是有机会躺了上去。
想到此,我脸瞬间涨红起来,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暗骂自己死了竟然也还是个贪图美色的家伙。
我伸手摸了摸感觉涨红了的脸,依旧是冰冰凉凉:“真是讨厌,人死了为什么就没有温度了呢?”
我自顾自地坐在赵景怀的浴桶边玩水,赵景怀没有察觉,依旧闭着眼,只是在他将双臂搭在浴桶边缘时,恰好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忙挪远了一步,忍不住啐了一口:“别以为我死了你还能继续占我便宜!”
三年前,赵景怀便总是以各种理由占我便宜,时常将我堵在殿内让我叫他夫君。
当时我与赵景怀刚定亲,整个皇宫都在张罗我和赵景怀的婚事。
赵景怀不知羞,每日都以请安为由来宫里见我,给我送我喜欢的民间吃食。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涨红了脸说自己都还没嫁给他,自然不会叫他夫君。
赵景怀也不勉强,只是每每见面都会拿这句话来打趣我。
只是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没能嫁给他,叫他一声夫君。
赵景怀坐在浴桶中没有吱声,练得恰到好处的身子上全是密密的汗珠,但嘴角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还想开口继续说话,便被一阵吱呀的开门声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