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丹羽不知道无忧的意思,他也没有追问,而是无动于衷的继续拉着无忧手上的绳子往前走。
翌日时,喀尔丹羽的手下已经连着倒下了三个,他们得了风寒,没有医治邪风入体,这荒原上没有人能把他们救活。
这些人不爱说话,可平日里骑马赶路,哪怕颠簸困窘,眼也不会眨一下。
喀尔丹羽没有救他们,继续往前赶路,他说北蛮的男人,从不抱怨,也从不回头。
就这样一直赶路,等看见喀尔丹羽母亲的墓冢时,无忧就知道,快要到长城了。
喀尔丹羽朝拜母亲时,也不忘拉着无忧,在墓冢外绕一圈。
她不知道喀尔丹羽嘟嘟囔囔在说什么,无忧只抬头看着远处,依稀已经能看见北蛮军的兵营了。
喀尔丹羽带着无忧,来到了军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被捆住手的无忧,骑马抵达长城之下。
他在传令官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帐,在这里见到了喀尔丹王。
无忧就站在喀尔丹羽的身后,却还是被喀尔丹王一眼就看见了。原本忧心忡忡的他直接就站了起来,来到喀尔丹羽前面,向喀尔丹羽示意着什么,喀尔丹羽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却把喀尔丹王眼里的希冀抹的一干二净。
“究竟生什么了?”无忧看两个人打哑谜,也有些焦灼起来。
喀尔丹王游移片刻,才回答无忧:“你若上长城看一看,便明白了。雪鬼大军,就在前方的雪松林之中!”
“可有数目估算?”喀尔丹羽皱眉。
“白花花一片,望不到尽头。”
就和雪域的雪一样,望不到尽头。
无忧抿了抿嘴唇,让喀尔丹羽把自己手给解开,之后就和喀尔丹羽一起爬上了长城。
他们还是站在上一次来到长城时站着的位置。
眼见迷蒙的雾气之下,那密集的雪松林之中,行列无数的、骑着战马,手拿斧钺的雪鬼,他们睁着明亮剔透的如同冰锥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城之上的动静。
无忧被这目光下的胆寒,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原来他们真身长这样。”
“何故言此?”
听到喀尔丹羽的问题,无忧回答说,雪鬼可以附身死人的身上,但身灭神灭,跟随宿主而死,她曾有个朋友就是被雪鬼附身,但没有真正见过雪鬼的真身。
雪鬼和人的轮廓一样,类似水鬼的真身,却不是漂浮在半空的,并且雪鬼有目光,有神情,而非水鬼那样近乎透明。
他们穿人类的衣服,坐人类的马鞍,虽然战马也是雪堆的,看起来却依旧骇人。
“那也是他们攻破长城之后的事了。”喀尔丹羽握了握腰上的剑,目光一凛,死死的盯着前方松林。
可正在这时,无忧耳边忽然一阵轰鸣!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见喀尔丹羽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无忧心里涌上来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她深呼了一口气,可还未吐出,一阵迅风呼啸而过,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极其恐怖的脸!
那是一只雪鬼,一刹那而已,无忧余光亲眼看到喀尔丹羽还在反应,而雪鬼却卧在长城之上,那扭曲凶恶的脸和无忧却只剩半步远!
无忧吓得瞪圆了眼睛,几乎无法呼吸,宛如魂魄出窍,就看那雪鬼吱吱呀呀用极其难听的声音喃喃,却没人能听懂禽兽的话……
接着,喀尔丹羽拔剑时的嘶吼声从细入游丝,随着他剑出鞘一下高涨起来,雪鬼在无忧身前灰飞烟灭,而无忧的那口气,也只是刚刚呼出来。
就连空气都还是寒冷的,她吐气之时,还有一朵白雾绽放在她唇前。
“怎么回事?!”
长城上的守卫瞬间警觉起来,无忧魂魄归位,恍惚过来,眨了眨眼,才想起之前十三说,他能闻见无忧身上的气味一般。
虽然这里心中欲火燃烧的不只有无忧,可她的气味要比世人强烈不少,想必是那雪鬼,闻到了无忧的气味。
无忧立刻转身,往长城下面跑。她不能待在这里,不然雪鬼越会更早的攻打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