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机缘成熟,自会相遇。
“为人本立,劲松常孤……一切轮回规律,方圆天地,难以长存千秋万代,却可生生世世擦肩重逢……”
“若此生坦然,来生亦然无惧……”
她说无忧此生长远,兴许会和寒竹的转世相遇。
无忧浅浅勾了勾嘴角,风声之中,她的声音慢慢响起:“为人本立,劲松常孤。或许寒竹早就告诉我了,我却不知道她的用意……”无忧的笑意变得冰冷起来:“每个人,其实都是孤身,她也希望我能明白这个道理,有些路还要我自己走。”无忧谨记着寒竹的话——
知容宽,乐悲悯,怀众生,念天地。
可她对寒竹说过什么呢?
无忧之前说过,寒竹,小悠没了你根本活不下去。
于是乎,寒竹将陪伴无忧的这条路,一直走到了最后一口气。
她给了无忧一条命,无忧只给了她一根手杖罢了。
无忧将手杖插在坟旁,她将自己的带系在上面,赤色的带瞬间就随着风飞舞起来。
她好像在远方的夜色中看到了寒竹的身影,她站在飞扬的荒原尽处,半人高的黄草足够遮盖住那瘦削矮小的她——
浑如天生,洁若白玉,简如月华。
无忧和牧昀给寒竹刻石碑时,牧昀问无忧刻什么字,无忧言:“除了寒竹二字,再写八字……”
“什么字?”
“慈佛有相,玉骨冰心。”
慈悲的佛,也是有模样的,那就是寒竹这般,玉骨冰心之人。
无忧看着牧昀刻字,心中还在为世人苦痛。
那一个个生龙活虎,张狂不已的人,原来都那么脆弱。
那原本的一星火焰,却能让一个人最后如同被豺狼虎豹撕掉一块肉一样,生生的被烧没一个洞。
“世人……不像娘子……”牧昀埋头刻字,用力攥刻时对无忧说话:“世人这条命,有人青秋古老,有人薄命霎那,宛如昙花。看起来只是一个肺病罢了,可谁拿它都没办法。和娘子不一样,没了能长新的,我们只这一次,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似活时两袖空空……”牧昀抬起头,迎着风望向远方:“可活着要比死了强太多,不然寒竹师父怎么这么想看北蛮的落日,死了就看不到了。”
“是啊,活着的时候,至少目所及的落日是自己的。”无忧望着远方,这边牧昀也已经把石碑埋进了土壤中。
而正这时,无忧忽然皱起眉,她目光清晰,看到了一队骑兵,正朝无忧牧昀的方向来。
她立刻蹲了下来,拉着牧昀躲进了野草堆里。
无忧看了很久,她看到了骑兵之,心中一沉,定睛看着那人,竟然出了神。
“是喀尔丹羽……”
“那个混账……”
无忧立刻抓住了激动的牧昀,然后道:“他来到了这里,肯定不会只有这一队骑兵。”
“五郎说他会来北蛮的,我们朝南逃,兴许会遇见他。”
“喀尔丹羽不可能让我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无忧似乎有了主意,一把将牧昀按在地上,告诉牧昀绝对不能露头,她会引开喀尔丹羽,让牧昀去找秦愚。
“这怎么行?!”牧昀对无忧毫无防备,一下被按的站不起身,他对无忧这个主意根本不赞成,他就算真的找到了秦愚,他若告诉秦愚,他是如何活下来的,秦愚还不活剥来他?!
“我正好要和喀尔丹羽说雪域的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他已经……”无忧哽了哽喉咙,说:“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了。”
说完话,无忧就忽然从草丛里站起身,大义凛然的往前走向喀尔丹羽的烈马。
为了不让他们现牧昀,无忧一直在朝她原先十分恐惧的喀尔丹羽的马:“你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