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正……”
等到下午,秦愚和无忧如约而至,申初三刻,便已经到了袁楼后堂座位上落座了。
二人一直等到了申正三刻,秦愚担心无忧着急,就想起身离开,无忧却摇了摇头,说再等一刻。
可话音一落,秦愚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严恪均走到秦愚身边,轻声行礼后,邀请秦愚往后面的雅间去了。
进了雅间,秦愚就坐在了屏风前,无忧坐在秦愚身后。屏风后,则是秦亭。
她带着纱笠,身着素服,轻飘飘的抬起手,斟了茶,让严可均端给了秦愚。
秦愚接过茶,抿了一口,道:“堂姐,寻我何事?”
就见秦亭放下茶杯,然后说话:“我此行千里,不曾想过能遇见五弟。”
“堂姐,为何想要见我?”
秦亭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想知道,你在上京究竟生了什么。我那几个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堂姐既然问起,那堂姐又知道多少呢?”
无忧迷迷糊糊的看两个人打哑谜,突然还有些犯困了,她眨了眨眼,提提精神,听秦亭说话。
“我与长姐会面时知道,舞弊案与中丞有关,五弟也调查到了苏丞,父皇忌惮,将五弟派去冬地。”
“还有呢?”秦愚在等秦亭说陈年往事。
她与秦跃年龄相仿,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之事?
“看来当年之事,你也清楚。”秦亭犹犹豫豫,最后吐出实情。
“父皇的确是与苏丞接应,逼先帝退位。苏丞家有一万氏老人,是苏丞代笔,也知道许多事情内幕,最后惨死。”
“那,你可知万老之子万楼?”秦愚冷冷一笑,道:“他先引秦垠入局,透晰此事,使得秦垠和太子冲突,为保秦垠,太子请陛下让秦垠去往苦海楼阁。
后万楼又与我相遇,其探我虚实,却现我胸无大志,为了能和老七同事,他有意无意引我上钩调查苏丞之事,陛下和太子担心我生事将我派去冬地。
他替老七除掉了我和秦垠两个大患。”
秦亭没有说话,严恪均不动声色,只有无忧瞪大了眼睛,她什么都听不懂,但觉得其中变故曲折,事情繁多,变幻莫测。
“那,老七想要太子哥哥……”
“这我不清楚……”秦愚挑挑眉,事不关己一般继续道:“他似乎对别的事情感兴趣。舞弊案戛然而止,他心有不甘,整顿朝纲迟早的事。”
“那你呢?”
秦愚转了转眼珠子,思虑一下才回答:“我没有生事的本事,也没有生事的心。”
“如何证明,你若找到了苦海女,天下都是你的。”
秦亭说话时秦愚却觉得这话像是皇帝会说的,他看了看严恪均,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于是话锋一转:“天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眼前人。”秦愚看了无忧一眼,然后说:“我不傻,知道时局变化,两袖空空的我,只想潇洒一生罢了。皇伯父嘱你们若遇到我便探我虚实,也是难为你们,但且让严将军原话传回去便可。
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五弟……”秦亭语气里透着一点愧怍,她又是顿了一下,才言:“我不懂朝野相争,能为大津做的,只是奔波去西垂罢了。
若你顾念一丝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还愿你摒弃过去……”
“我并不愿带着过去活着,这话应该你和你父亲姐妹兄弟说,是他们……”秦愚打断了秦亭,不由自主也捏住了自己的衣边,心中有些恼气。
“抓着我的过去不放。”
“五弟通透……是我自愧不如的……”秦亭低了低头,继续道:“五弟将来若回到了上京,恐怕会有更多事端,我……五弟还要当心长姐,她心思缜密,视皇族甚重……若在时机存在之时,她很可能会……”
“杀了我。”秦愚冷冷的看着秦亭的身影抖了一抖,同样抖的有严恪均的眼神,和无忧的心。
“没人杀的了我。”秦愚抬抬眉,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他偏要说一说。
“不过如今无涯大6有更重要的事,过段日子我就会到上京,亲自禀报陛下。”秦愚是在说雪域的事。
他和无忧说到十三时,就很确信的告诉无忧,无涯大6不会只有一个雪鬼行者,长城若溃倒,无涯大6会有什么未来无人知晓。
秦亭却沉默了下来,她没有追问,而是浅啄口茶,沉静的坐着,却不曾站起身,也不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