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汪昭忽然跟被踩着尾巴一样的朝青君喊:“下贱奴婢,怎可直呼五殿下五郎?!”
青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等待秦愚言。
“她可不是奴婢,她是我的老师。”秦愚看着汪昭,冷冽的眼神直传汪昭的心脏:“你回内务司吧,我不需要内侍。若司监问责,原话回他便是。”
“殿下……”汪昭又跪了下来。
秦愚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还要我请你出去吗?”
看着汪昭屁滚尿流的离开,秦愚回头问青君牧昀何在。
青君回答说还在打点物品。
绕过主殿,来到书殿的秦愚,望着满屋陈旧泛黄的书册,慢悠悠的一边踱步一边道:“这里大多是母亲留下的书,离开这里时,我只看了那一格。”秦愚指了指角落里那书柜最下层的一格。
“五郎记得很清其实。”
“的确难忘。”秦愚坐到矮案后,看着宫娥端茶倒水,然后言:“皇宫的宫殿都很大,小时候记得有好些放很多蜡烛的烛台,但也改变不了这里面黑暗昏沉的事实。”秦愚吹了吹热茶,继续说:“皇伯父的目的也绝不单纯。只是我看不清。”秦愚眯了眯眼:“他的眼睛,比我离开时看到的还要让人琢磨不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变,也不知道他为何需要我。”
“陛下登基时晚……”青君看着周围的宫娥退下,才继续说:“只有九位皇子四位皇女,八殿下夭折,九殿下年幼,而六殿下沉沦佛法,如今局势之中,能做陛下左膀右臂的,只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还有五郎。按陛下所说,二皇子尚武,三皇子沉闷,可他闭口不谈七皇子,原因恐怕在于七皇子善藏心计城府很深,连陛下,也琢磨不透七皇子。”
“秦昇?”秦愚搓了搓下巴,道:“他才十四岁,如果我没记错。”
“可他已经因为捉拿西垂至上京皇宫刺杀陛下的杀手,晋了王位了。”
“这就是朝内风云肆意?”
“不止。”青君跪坐在秦愚身边,轻声说道:“如若只有党争,陛下反而会因此制衡而欣慰,但若说风云肆意,恐怕有逆鳞之事。”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四郎托六娘告诉青君的。”
“秦垠?”秦愚知道秦垠之意,不过想让六娘试青君,看秦愚有没有夺储之意。
但如今太子尚在,夺储实在是荒谬做法,虽不知道秦垠究竟之前做了什么,但一定也是逆了麟,否则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亲儿子支配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刚想到这里,就有宫人通报,说太子和晋王殿下来见。
秦愚立刻起身,来到正殿迎接。
走在前面金袍披身的蓄有胡须者为太子秦端,后面的靛色长袍看起来仙影云踪眉宇隐晦者,是晋王三殿下秦骐。
他们二人一母同胞,都是皇后嫡子,平日里走的较近。
“臣弟见太子,晋王,请千秋玉安。”
太子立刻扶起秦愚,浅笑着端详秦愚:“五弟一晃十几年,都长那么大了。”
秦愚望着太子,白驹过隙,岁月荏苒,他记忆之中有秦端这号人物,他比秦愚大得多,当秦愚还是先帝皇子时,在靶场上秦端一箭射中了靶心,接下来第二箭又直接射穿了前一箭!
秦愚站在内侍身边,崇拜的抬头望着秦端,秦端也看着他,笑着拍了拍秦愚的肩膀,就给先帝请礼退下了。
等再次见面时,就是皇帝登基的时候。
二人真正说上话,还是秦愚离开上京去冬地为质子之前,秦愚看到的秦端跪在皇帝身侧,求他不要让秦愚去往苦寒冬地,皇帝未应准,出了门,秦端就看到躲在内侍后的秦愚,他走过来,蹲下拍了拍秦愚的肩膀,犹豫半天才说:
“冬地之主是你的外公,别人骂你是孽种,可你不能这么看,他拿你为质,你乖乖听话,他就是你外公。你要是不听话,他就是你的王。”
“什么意思?”
秦端看了看皇宫,道:“在我面前,陛下是父皇,在朝野上,他就是我的陛下。”
幼小的秦愚根本听不懂这句话,但他总有明白的一天。
这话中意思难以揣测,但秦端的好意,秦愚没有忘记一星一毫。
秦愚此刻看着正在入座的太子,只觉得时光变迁,他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相信这个人。
“听说兄长病情未愈,为何还来走动?该好生养病的。”
“哎,我这几日都已经在政事堂走动了。”太子摆摆手,说着又咳了几声,接着言:“五郎既然回来了,孤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秦愚抬起头,看了一眼秦骐,见他还在自顾自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