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
“五郎,好像有个郎中!”
秦愚回过头,看向跑来的无忧:“林中幽静,你小声些!”
听到秦愚的话,无忧连忙噤声,然后又小声交代后面那个背着包裹的男人:“那是个郎中,他在给伤兵包扎呢。”
“哪里来的?”秦愚皱起眉,朝那人看去。
“他说他从革兰郡来的,要去山常郡。”
无忧话音落下,那郎中就跑来朝秦愚行礼:“见过郎君,我是去革兰郡和山常郡寻草药的,家属西雁道,可叫我客丹。”
“西雁道?”秦愚端详着这个长相端正深邃的男人,虽然看着年轻,样貌却老成:“你故乡临近蛮族?”
“是的,风吹日晒的那里,缺我这样的郎中。哦对了……”他又补充:“我看郎君队伍里有那么多受伤的护卫,不如叫我给他们看看,我收费不多,但求能同路叫我去往山常郡。”
“你怎么知道我路过山常郡,前面还有北沧道,还有琅江岸道。”
“走卿门道的不都是去上京的吗?”
秦愚看了看这个客丹,又望向后面拉的老长的队伍。
“留下他吧,这么多伤兵,再耽误五郎行程。”
秦愚见无忧也帮这个饿的面凹嘴裂的男人说话,虽然觉得她奇怪,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太好了,郎中郎中,我和寒竹来帮你。”
无忧跟着这个客丹离开后,秦愚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朝后看去。
他当然信不过一个突然从山林里冒出来的郎中,西雁道偏僻又荒芜,山常郡也就算了,连革兰郡的药草他都清楚吗?
医者悬壶济世,可这客丹真是那能跋涉千里寻药的人吗?
“是否要回头打了他,我们路途凶险,带上小悠娘子和比丘尼就……”
“你也信不过他。”秦愚看向青君。
青君笑了笑,回答:“连五郎都信不过的人,我怎会信的过?”
她为臣,当疑主之所疑,又察主之所信。
“一切要见机行事,客丹看起来是个仁善之人,可他看我那样察言观色,说话小心慎微,不像个普通人。”
“只要他能治伤痛,现在留着他也无大碍。”牧昀道。
这倒是真的,伤兵如果不接受治疗,只会拖拉队伍行程,山林里能遇上医者,也算是幸事。
走过山林,就到了石头山群,这卿门观,就在这小山卿门山之中。
时隔十几年,秦愚也已经不记得进山的道路,还要看青君探测先机来找到路。
可无忧却现了不对劲,她看着这越走越窄的路,和越来越浓密的树林,便明白已经改道了。
“寒竹有没有觉我们走的路不对?”无忧问寒竹。
寒竹还没说话,客丹却走过来接话:“这是进山的路啊小悠娘子。”
“叫我小悠就行。”
客丹看着无忧,点了点头。
身旁的寒竹没有作声,可她看着客丹望着无忧的眼神,总觉得不像他表面那般纯粹。
寒竹给无忧拉了拉披风,告诉她可以去前面问一问秦愚。
等到无忧离开,寒竹还在暮色之中远眺她的背影。
客丹看寒竹对无忧上心,也就心生好奇:“比丘尼对小悠好像很是照顾。”
“佛讲普度众生,施主与他人与小悠相同,贫尼都以佛心相待。”
“可你叫我施主,叫她却是名字。”
“贫尼与小悠是朋友。”
“比丘尼也有朋友?”
“所循释道伦法之人也是人间之人,人间世人,为何不能没有朋友?”
寒竹望着客丹,客丹也看着寒竹。
她故意支开无忧,一是比起这个客丹,她更信秦愚,二是客丹隐隐藏藏似有话不言,担心与无忧有关。
“可比丘尼并非如此,我想和同路人坦诚相待,而你却信不过我。”客丹指了指已经到前面的无忧,无奈的冲寒竹摇头。
“释道庙观内也有人心不一之人,更何况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之中呢?若施主觉得贫尼会信一个刚认识的人,则是施主强人所难,若施主觉得贫尼无端猜忌,那贫尼还望施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