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后,赵婶准备好热水,蒋熙禾脱衣缩在浴桶里,皂角涂抹过身体,头,她才觉得那股难闻的尸气再也闻不到了。
热气晕到脸上,她撩起一捧水,浸湿脸颊。
裴之昭的浴桶比她家的要大得多,蒋熙禾坐在里面可以半伸开腿,窗外不时有叫卖声,蒋熙禾舒服地闭上眼睛。
沉浸在热水中,蒋熙禾回想今日尸检那一幕幕,在心底默默打腹稿,回去以后状子要怎么写。
何安梅已经确定是中毒而亡,刘万升有绝对嫌疑。
蒋熙禾回忆刘万升昨日在公堂上的表现,说他心虚,也完全说得过去,面对朱刚虎的殴打,刘万升其实没有全力反抗。
这不正说明他内心有鬼?
不管何安梅与刘万升感情怎么样,何安梅被害死,又被焚,刘万升可以说是毫无人性。
蒋熙禾气得睁开眼睛,想到何安梅在殓尸房那像木炭一样的尸体,蒋熙禾心寒。
具何安花所述,何安梅没嫁人时是个知书达理,性格温婉的姑娘,结果十几年婚姻,落得被杀的下场。
婚姻带给她的到底是什么?
蒋熙禾叹口气,想到柳棠,想到赵婶,想到她自己,每个人都是因爱而起,遇到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结果,才走上不同的命运。
可哪个人不想遇到良人?
在初相遇时,又怎么确认对方是不是良人呢?
蒋熙禾非常困惑。
沉浸在思绪中,蒋熙禾听到浅浅的敲窗声,“小禾,晚饭备好了,你还要洗多久?”
是裴之昭的声音,蒋熙禾答应一声,舍不得离开木桶,“快好了,大人先去忙,我还想多待一会。”
她听到裴之昭的笑声,“不急,饭在厨房温着,我无事可做,在窗下陪着你。”
蒋熙禾哪好意思,又怪尴尬,“不不不,大人去忙,你在这里,我紧张。”
裴之昭笑意更浓了,“你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还不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穿坐在浴桶里,裴之昭与她只有一窗之隔,这个距离光想想都让蒋熙禾心头颤。
她能感受到每次裴之昭的吻有多热烈。
她也知道他们的亲事有官家认可,蒋熙禾不排斥与裴之昭身体接触,偶尔还满怀期待,可真到了那一刻,她又紧张,不想在成亲前与裴之昭逾越那一步。
“大人,谢谢你准备的衣物。”既然裴之昭不走,蒋熙禾只好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想起准备这些东西?”
窗外的裴之昭好像依窗而立,声音并不真切,“你忘了你在西院住过一段时间?你搬走时我就想着也许有一天你还会回来,多准备着总是有好处。”
蒋熙禾回想往事,离开西院不过月余,再回来时,她与裴之昭已经有了婚约。
“大人,谢谢你。”蒋熙禾心里很甜。
裴之昭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和你多在一起,你在这里······”裴之昭仰头望向星空,星星点点的光亮已经照亮夜空,他想说才安稳,才有家的感觉。
“怎么样?”蒋熙禾不撩水,期待着裴之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