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武眉听闻救治不当四个字,不着痕迹地看向谢成山。
谢成山站在离蒋熙禾四步远的地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
蒋熙禾说完,有意无意现谢成山的眼神中多了些思量,但她顾不得太多,继续道,“刘全安住进惠仁医馆,医馆有救治之责,刘全安死在医馆,是因医馆救治不力直接造成,所以在刘全安死亡这件事上,医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之昭看向谢成山,“谢馆主可有辩驳?”
谢成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生病救治,也不是全都转危为安,谢某无话可说。”
裴之昭蹙起眉,“刘全安死在你们医馆,你没有任何话要说?假如这样的话,本官即刻宣判。”
谢武眉着急道,“县令大人,蒋状师口口声声说我们医馆救治不当,那我倒要问问,不当在哪里?”
蒋熙禾有备而来,“其一,在未明确刘全安的具体病症时强行喂药,其二,在刘全安身体有恙的情况下,留他一个人在房间,假如刘全安身体不适时家里有人在身边,完全可以早现他身体异常,早点救治。”
“医馆从几年前开始便如此运作,从来没出过问题,所以我也放松大意,没想到这一层。”谢成山没逃避,反倒在堂上承认了他的失误,“不留家属在病人身边,确实医馆有疏忽。”
谢成山这么说,间接承认了医馆救治不力。
蒋熙禾便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谢馆主,刘全安死亡与医馆有直接关系,你赔刘家五百两银子吧?”
“成交。”谢成山痛快答应,蒋熙禾一愣,连裴之昭都是一愣,案子问了这么几句就结束了?
谢武眉不服气,“爹,我们医馆有什么错?刘全安自己有问题怎么怨到我们头上?你凭什么给刘家五百两银子?”
谢成山冲裴之昭一抱拳,“裴大人,小女口直心快,多有冒犯,既然小女提出这个疑问,我也想问问蒋状师,凭什么认定就是我们医馆的问题呢?”
话已至此,蒋熙禾道,“我会当堂验尸。”
谢成山笑了一下,调侃道,“我见蒋状师岁数不大,做事还是要留一份余地,不要夸下海口,我在验尸前可否确认一下,假如刘全安身体有疾,蒋状师要如何?”
谢成山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有压迫人的冷意,蒋熙禾听谢武眉说过同样的话,她非常相信刘母,刘全安身体有没有问题,她最清楚。
可是此刻蒋熙禾却有一丝犹豫了。
假如刘全安真的有疾,她可就没法收场了。
刘母在旁边吼道,“裴大人,蒋状师,谢大夫说的不对,我儿子身体健康,除了偶尔气喘外,他没有任何病症,谢大夫污蔑我的孩子。”
走到这一步,蒋熙禾也没有退路了,担忧一闪而过,刘全安的尸体蒙着白布,被衙役推到堂上。
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除了谢成山和谢武眉,所有人低头捂住口鼻。
蒋熙禾倒吸一口冷气,孙常拎着工具箱走到蒋熙禾身边。
蒋熙禾抬头看向裴之昭。
他正看着她,如以往那般平静,眼中有信任,有鼓励,堂下此起彼伏响起很多声音,她看看刘家夫妻,又看看傲气凛然盯着她的谢家父女,缓缓走到尸体旁。
孙常在她耳边低声道,“徒儿,开始吧,如我们练习的那样,顺着胸骨中央切开,我相信你,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