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当日两个人没怎么说话,还没走出半条街,李承业便开始咳嗽,说是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好利索。
李承业把蒋熙禾送回家,转身离去,蒋熙禾一直站在家门口目送他离开,可惜李承业直到转过街角,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那晚蒋熙禾很失落。
她也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什么样,反正她觉得和李承业之间,缺了一些粘合的东西,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蒋熙禾也说不清。
所以上元节睡了一觉起来,第二日她什么都忘了。
这一忘,李承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觉得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
李承业垂眸,清晰地看见蒋熙禾清澈的眼睛。
他第一眼见蒋熙禾,就喜欢这个姑娘,她美,美得与众不同,她身上有一种向上的力量,总是蓬勃着,让人燃起希望,可是······母亲不喜欢她。
良久,他道,“小禾,我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我娘要退亲,我向你保证,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我也不会同意。”
蒋熙禾的心猛地抽搐一下,看向李承业。
他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泛起一点点红晕,双手在身侧紧紧握住,李承业个子高,因为瘦,更显孱弱。
李承业说出这句话,鼓了莫大的勇气,蒋熙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也没那么好了。
他抵不过李母的强势。
况且蒋熙禾已经想明白,现在不是李承业的问题,李母那样的家婆,蒋熙禾也不想要。
“是吗?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蒋熙禾故作惊讶,“李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李承业涨红了脸,“我娘昨日来过,她与孟家娘子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今日趁她出门,我赶紧来找你。”
蒋熙禾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好,孟家娘子让我帮忙写状子,我拒绝了。”
李承业犹犹豫豫,劝解道,“小禾,假如你不做状师呢?毕竟你是女孩子,总是这样出现在公堂之上,有辱斯文,状师,都是男人做的事。”
一股郁气冲上蒋熙禾胸膛。
她要生活啊,现在除了四十两银子,她一无所有。
蒋熙禾不客气道,“我爹除了资助你,也免了不少人的束修,有时我想,假如那些银子攒到现在,我也能衣食无忧吧。”
李承业张了几次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蒋熙禾心口微涨,曾经眼底盛满的那些柔情,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李公子,假如你这次来就是说这些话,还是请回吧,学业要紧。”蒋熙禾压抑着情绪,声音不见起伏。
“小禾,我现在刻苦攻读,等明年通过乡试,可以入朝为官,到时我就可以养活你,你再等等我,前边那些伤人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蒋熙禾扭过头看那棵芙蓉树,不想让眼泪涌出来。
李承业还想说什么,蒋熙禾背过身,他盯着她的背影,感觉面前的女孩与上元节他熟悉的那个女孩有些不一样。
那时,她灵动,开心,温暖和幸福都写在脸上。
现在不同,女孩昂着头,挺着背,肩上似乎有千斤重担,与他疏离又陌生。
李承业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巷口,蒋熙禾的肚子不争气地叽里咕噜响起来。
一阵风将芙蓉树的树叶吹得沙沙响,她幡然醒悟,李承业在她面前站了一盏茶时间,既没问她饿不饿,也没问她渴不渴,三个月未见,他就这么空着手站在她家门口。
不知道她从哪来,也不问她要到哪去,他对她唯一的关心,便是让她放弃做状师。
可是李承业不想,不做状师,她靠什么生活?
蒋熙禾咽下那股酸涩的情绪,准备做午饭。
至于李承业,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