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哦,君岁宁轻咳一声,打断他的疑问,转移话题,顺便试探地问道:“京中会簪的男子可不多见,皇兄为哪家姑娘簪过?这手艺可真不赖。”
闻言,君厉倒没有什么神色,他敛目,一时无言。
许久,他察觉君岁宁一直盯着他的冠瞧,这才平淡地开口,“幼时,便为自己盘,久而久之,就都会了。”
他仍记得,六岁初进皇宫时,他的处境,甚至比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
君岁宁从前并没关注过这位皇兄,也是后头他上位了,才对他幼时的遭遇略有耳闻。
此刻听他平淡的言语,便惊觉自己或许问到了他的痛处。
君岁宁抿了抿唇,后悔地闭上了嘴。
却不想,他顿了顿后,继续将话题继续——
“六岁时,宫人们在背后嘲笑我是个生母不详的野种,每日清晨都要去上书房进学,也是我自己学会盘。”
“不知受了何人指使,内侍宫婢为我准备的饭食都是馊的,那时我长得还没灶台高,也学会了踩在板凳上做饭。”
“我倒是多谢他们,如今的我,一切都可自理,咳咳咳……”
君厉平和地说着,忽然喉咙痒,咳嗽了几声。
但他的目光,一直温和地看着君岁宁,柔和得仿佛真是在看极为宠爱的妹妹。
君岁宁与他的眼睛对上,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那双眼睛真是看狗都深情,倒叫岁宁有些恍惚,差点觉得自己与他是真情兄妹了。
两人之间并无交情,说这些,多少有些交浅言深了。
君厉并未从君岁宁的眸中看到自以为能看见的神色。
他这些年暗地里实则接触了不少女子,尤其是那些备受宠爱长大的名门贵女。
例如裴茹雅,她身为宰相嫡女,可谓是高门中的高门,她任性娇蛮,对旁人颐指气使,却在他面前活得小心翼翼,还天真地以为能救赎他。
再如朱忆,他那刚死的未婚妻,她倒是真的善良,可面对他这副病体,却经常难掩同情……同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
而现在,他却未能在君岁宁眼中看到想看见的情绪。
比如怜悯,比如同情,比如不齿,比如嘲讽,比如……那些本应该出现的,各种可能浮现在眼中的最真实的反应,都没有。
君厉说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得到共鸣或者可怜,他只是想看看,一向深受父皇宠爱的小公主,听了这些,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的起点,本该是一样的,不都是父皇的孩子吗?
可她却幸福得让人嫉妒。
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是了,她与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也无需同情悲悯自己。
就如同,他偶尔在街上看见那些要饭的乞儿,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有了这个答案,君厉心中更是不爽,总有一日,他会得到一切想要的。
等到那日到来,不论是荣王的富贵,还是嘉王的权势,又或是这位晋阳公主的幸福,都会是他的。
正沉浸在阴暗中的君厉,忽听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