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并非是荒废之处,顾名思义是犯错后被罚来醒过之处。
承桑茴一来便是十八年,先帝大丧也未曾出来过。
女帝吩咐宫人停在外边,自己朝里面走去,冷宫内的宫人见到皇帝过来都不奇怪了,主动避开。
女帝推开厚重的殿门,咯吱声音惊动了里面人,她赤脚走了出来,披头散,嘻嘻笑了出来,“你来了、你来了,我不跟你玩儿,上回你走的时候就没我去玩,这回,我也不跟你玩。”
“怎么又没穿鞋。”女帝目光凝在她一双露出的脚趾上,语气柔软下来,“穿鞋!”
“要穿你自己穿,我不会穿鞋的,你走开,出去……”女子撇撇嘴,转身就跑开了。
她一口气跑回床上,抱着床上的枕头,直勾勾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
女帝至榻前停下,“阿姐,别装疯了,你的孩子从西凉来了。”
“阿姐,别装疯了,你的孩子从西凉回来了。”女子学着女帝说话,说完后捂嘴偷笑起来,一头长如同墨水染过一般,乖巧地垂散在肩上。
女帝深吸一口气,“不日即将来了,你可以不用装了。”
“你今日穿的衣裳不好看,没我的好看、哈哈哈哈……”女子仰天笑了一通,“你永远没我好看,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穿黄色的裙子,我也穿黄色,你的还是没有我的好看、哈哈哈。”
“没我好看、没我好看,你怎么那么丑呢。”
女帝不厌其烦地继续开口:“你想走吗?”
“走去哪里?你上回说我去看梅花的,梅花好吃吗?可以做衣裳吗?不对,你不可以吃了,你要胖了,腰都圆了,哈哈哈……”
女帝听着疯言疯语,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你想装就继续装,我等你那么多年,不介意再等下去,等到将来我死了,你就去殉葬。”
说完这句狠话,女帝拂袖离开了。
床上的女子嘻嘻又笑了一通,“我死了、你就去殉葬。”
“我死了,你就去殉葬。”
“你去殉葬、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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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从宫里回来,天色已黑,门口堆了许多拜帖,蓝颜拿给她过目。
“都烧了,看得我头疼,西凉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就来了。”谢蕴头疼欲裂,疲惫地坐了下来。
蓝颜说:“本该年前就有消息来的,没成想,路上病了,耽搁了些事情,来的时候,您已经离开了。陛下本一屋不是什么大事,前方斥候查出来是使臣是我朝废太女与质子苟合的孩子,西凉在信中也并未提及。”
“陛下没有拒绝吗?”谢蕴意外,按理来说,皇帝可以拒绝的,如此微妙的人物来京,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蓝颜摇,“怪就怪在陛下没有拒绝,还让人去洽谈此事,您说陛下是什么心思。”
多年来冷宫里的那位,素来没人提起,这回,西凉的事情那么突然,皇帝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谢蕴说不上来,这些年来没人提及过废太女的事情,西凉打了个措手不及,皇帝恼恨,却露出几分端倪。
两人商议了阵,谢蕴去找谢昭宁了。
谢昭宁入睡了,灯火都熄灭了,谢蕴在门外站了一阵后就走了。
翌日,谢蕴上朝,谢昭宁睡到自然醒,婢女伺候她榻,洗漱更衣,吃过以后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日子陡然清净下来,她有些不适应,呆呆地坐了半日。
黄昏时分,谢蕴归来,手中提着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