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面上浮现得体的笑容,看得谢蕴压抑,谢昭宁继续说道:“我努力十多年,不是想跟着你去京城困于一方天地的。你努力二十年,也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势跟着我去做普通人。”
“你我之间,天囊之别,怎么都不可能在一起。谢相,您说,对吗?”
谢蕴低眸,小小的酒肆莫名让人逼仄。
谢昭宁笑吟吟地站起身,身子歪了歪,自己扶着桌椅又站好了,“谢相,我明日就走了。”
“我知道了。”谢蕴低声回复。
谢昭宁晃晃悠悠地离开酒肆,推开门,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听墙角的人,金镶玉讪讪地看着她,红韵低头,“是她不肯走,我拉着她走。”
黑灯瞎火,谢昭宁如若没见到两人一般,颤颤悠悠地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红韵拍了拍胸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莫名酸涩,道:“还是走了的好。”
“你就这么不看好她们?”金镶玉不服气
红韵瞥她一眼:“她有钱有,值得更好的。”
金镶玉气个仰倒,“我家谢相也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们三天来两趟是什么意思?搅得我生意都没法做了。”红韵没好气道。
金镶玉叹气,“其实办法很简单,绑回京城就好了,省去诸多麻烦。”
红韵气上了,“厚颜无耻,赶紧走,我要打烊了。
“走就走,老娘还不愿意待了。”金镶玉怒气冲冲地走了。
谢蕴依旧坐在桌前,眼神涣散,似在考虑什么,金镶玉走过去,“谢相,我们明日还有启程,该回去了。”
“好。”谢蕴大梦初醒一般站起来,看都不看金镶玉,抬脚往外走。
金镶玉叹气,一个小娘子罢了,值得这么失魂落魄,是不是得不到就不甘心?
金镶玉想不明白,何必惦记一个人,这个不成,就换一个,天地之大,小娘子无数,何必非谢昭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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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昭宁醒得颇早,独自收拾行囊,耽误三五日了,今日也该启程了。
早起酒肆不开门,红韵陪着她一起收拾,马车里放了许多吃食与药物,还有些弓箭刀剑,以备不时之需。
“你走了到地方记得给我写信啊,我和你说,眼睛亮一些,别见到什么人就救,现在骗子多了,救了人家就耗上你了。”
“我和你说,人躺在你脚下就要装作看不见,你说你若不救人家,人家怎么知晓你是女娘,怎么就揭穿你的身份了。”
“救人好救,可是麻烦就大了,你听到了吗?”
红韵唉声叹气,没见过救人还把自己前朝搭上的,她又提醒一句:“见到好看的就跑,男人不可信,长得好看的女娘也不可信,你瞧瞧谢相,揭穿你身份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你的救命之恩。”
红韵扭着腰唠唠叨叨,谢昭宁认认真真地听了,没有反驳,没有迎合。
前后唠叨半个时辰后,东西都搬上马车了,红韵还是放心不下,“我派两个伙计跟着你,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等你选好了落脚点,他们再回来,怎么样。”
“不必了,人家也是有父母妻儿要照顾的,何必跟着我跑一趟。”谢昭宁委婉拒绝了。
收拾妥当后,谢昭宁跳上马车,与红韵招手,“我走了,自己有点眼力见,谢家人若来找你麻烦,你就换个地方再开酒肆,小命要紧。”
“知道了、知道了,你话也多。”红韵不舍地掉了眼泪,“我当我二人相依为命,我还有个依靠呢,如今倒好,你也走了,我靠谁呢。”
“等我生意好转,我派人来接你过去。”谢昭宁最怕人掉眼泪,一掉眼泪,她也没有办法了。
红韵哭了一通,谢昭宁驾车走了,渐行渐远,最后连马车影子都没有看到。
红韵还没哭完就见到官差路过,吓得眼泪又憋了回去,吩咐伙计将门关上,不想官差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