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认同后,想想
自家祖父丧礼发生的事情,眼神暗了两分,“奶,您打算这么安排那李二斗啊?”
“注意辈分!”何桃花一听李大牛直呼名字,当即扭头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什么人在偷摸竖耳倾听后,她虎着脸道:“李二斗到底是你叔祖父,嫡亲嫡亲的祖父。从血缘论,咱家跟他最亲!”
“听说达官贵人,都要讲究这些礼的。你作为后辈,不能这样忤逆大不孝的。”
李大牛迎着何桃花难得凶狠的脸庞,表情一变:“可他一点都没有叔爷爷的架势。您当初……”
“你不许想当年。”何桃花瞧着满脸都写满不服的李大牛,又脑袋往外转了一圈。而后她靠近李大牛两分,小声:“你要读书,你不读书也要多想想戏文。我做姑娘的时候听过包青天的故事,也在茶楼里听过夷三族诛九族呢!”
“你爹打天下的人,肯定不会叛国,那九族肯定安全的。”何桃花目光定定的看着李大牛,“可万一被贪官污吏害了夷三族呢?”
迎着这一声始料未及的质问,李大牛脑中空白一片,有些楞:“这……”
何桃花逼着自己一字一字开口说出来:“那些族人,都不会诛连到。可李二斗一家,却是三族之内的。”
“倘若这回不让他沾点光,以后你爹被抄家流放,捎带上李二斗家呢?咱们能说他活该吗?你爷和他吵过闹过,我跟你叔祖母年轻时候还打过。”何桃花眼圈一红:“可你爹出息啊,咱做他最亲的人,不能不去想最坏的打算。”
“奶就想哪怕流放了,那我也要底气十足的跟你二叔祖翻旧账,翻起来都是咱占着道理的那种。”
“毕竟法律上又不管断亲不断亲,是负责按着血缘关系全都抓起来!”
李大牛闻言感觉自己心口跟堵着石头一样闷得难受。
虽说逃荒路上李二斗一家也出过力,甚至他堂叔还死了。可……可安家落户后李二斗真不是个好叔祖父!
“我……我……我听你们翻旧账的,我爹去服兵役,还是他坑的!”最后两个字,李大牛克制住情绪,但还是夹着些火气。
看着双眸燃烧火焰,似乎都有些孩子气,不那么沉稳的李大牛,何桃花咬着牙隐忍住内心如刀绞一般的痛苦,喑哑着声回:“可……可最后也是你爷,你奶我同意的。你爹他们是去修黄河大坝。”
“黄河泛滥,你奶没了娘家,腰板子硬不起来啊。有田他懂事,不想让我们一家背上逼死你祖奶奶的骂名,否则你二叔三叔都讨不到媳妇。”
“他一走,在村里遭受白眼的就是李二斗!”
李大牛瞧着双眸都充血,浑身颤栗的何桃花,赶忙道:“奶,您别回想过往了,都是我的错。我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我会记住的。且您看看我,不懂就问出来了是不是?您给我解释了,我也会理解的。”
看着面脸都是焦虑担心的李大牛,何桃花缓缓一昂头,将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倒逼回去。她没什么好伤感的。
孙子还在呢!儿子也回来了。
不像某人!
人在做天在看!
被何桃花暗中冷笑的李二斗,跟国公血缘关系最近的李二斗瞧着蹲在他家的三木,梗着脖子道:“放心,都断亲了,我也不会去扒着那谁。”
“叔祖父,是扒不扒的问题吗?”李三木头疼着:“大牛昨晚那话您老没听见了?不觉得奇怪吗?咱们都分散在各个镇。结果你们来我家速度倒是挺快的。”
“我昨晚回家跟我爹娘大哥他们分别核对过时间了,感觉不太对!”
“因此我爹说反正我在家也是混着为主,干脆就带着些干粮,来跟着你。你是除却婶娘他们跟国公最亲的人,也是有仇的人。”
“万一有人把你弄死了,嫁祸国公怎么办?”
“我老李家祖坟的青烟就灭了!”
听得这声声强调的话语,李二斗眼眸一转,垂首看眼李三木。
李三木任由人打量:“放心,我爹娘虽然疼我,但我也不会像您这样不懂事。我是大哥大嫂都愿意宠着我的。”
李二斗闻言气得浑身都抖索。护国公他都没觉得太过恐怖,反正大不了一死。但李三木这种游手好闲的,竟然还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他当即就怒了:“我娘她说宠幺儿,结果呢?什么好处不都是李一石占了?听听他名字,一石到我这就成斗了!别人都是盼着一个比一个好,那有田有房有银,搁着名字都在显摆!”
李三木直接双手捂耳:“你赶紧种田去把!我年纪都没那么大,跟我翻什么账!反正我能看见他们勤快,你不勤快还不会动脑子不知道感恩嘴巴也不甜。”
李二斗牙根紧咬。
“你现在不种田不护秧苗,等着秋收颗粒无收怪你嫂子怪护国公踩着春耕的节骨眼来寻亲,还你心浮气躁没心思种田害你吃不着饭害你……”李三木瞧着面色来来回回的李二斗,话语一滞,小声:“你……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我有病啊?都断亲了。”李二斗牙齿都咬出血来:“我又没哥了。”
倘若有哥在,他倒是会这么骂两句。
反正大哥在怎么招,都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可他没哥了。
没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