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兴倒是不容置喙,“供奉祖宗后,等我们办事回来后再吃。”
“一人一小口,也尝尝鲜。”
说完后,李嘉兴倒是摆出一家之主,一族之长的魄力来,带着李大牛去自家供奉的牌位前,认真叩拜。
虽分了户,不少原本宗祠的神位都由各房带走了。但他们到底是族长一脉,祖宗的神位都是在他们家的。
所以也该让祖宗知晓,他们虽然没找到贵人,但却有孩子跟贵人说上话了。
四舍五入的,也算祖宗保佑了。
叩拜后,李嘉兴也带上难得见客穿的衣服,便驱赶自家的驴车往县城赶。
大伯母想了想,也急急忙忙上车,“购买那么多东西,到时候得砍价。实在不行要个添头!”
边说还给丈夫使眼色。
留祖孙两吃晚饭,她是乐意的。但怕两人不乐意!
李嘉兴见状,挥鞭飞快。
一个时辰后,四人便进了县城。
两大男人倒是找了僻静的角落,换上见客的衣服。何桃花和大伯母还讨了一盆水,给两人擦擦汗珠。
李大牛带着李嘉兴去找了文叔,又一番感谢过后,问了具体的人数。而后便是大伯母和何桃花一唱一和大杀特杀。
备齐全了六样礼糕,一一送过去。
清洁工看着齐齐整整的礼,倒是满意笑笑:“大牛倒是客气了。”
“真不愧是能出国公爷的家族,倒是懂礼的。族长瞧着倒是个文气的!”
集市上的摊贩就算想捏酸两句,问几句到底赏钱多少,但转眸间瞧着一身长袍,据说是李家族长的李嘉兴,到还是止住了泛酸的话语。
这县城谁不知道啊,护国公家眷停留多月,就是等国公爷忙完公务,寻亲呢。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护国公肯定会召见族长啊!
族长知道自己这一刻也有些狐假虎威,但他也的的确确是焦心啊。更别提长袍都穿了!于是他厚着脸皮去衙门问了问寻亲的事情。
“族人也有些想要返回祖籍。可又怕错过了信息。因此小民厚颜来求个指点。”李嘉兴边说送上特意买的礼盒装,将李大牛在集市上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眼下国公爷都到滨城了。”
按理说国公爷这么大人了,总该知道自己小名叫什么吧?甚至要寻亲,一句话吩咐下去,他这个族长肯定会被连夜叫到人跟前啊。
“皇上皇后体恤百姓,制作天下野菜图谱。”书吏朝北一抱拳,“说句不客气的,你们这些昔年逃荒的可曾因误食毒野菜而死?”
李嘉兴面色一白:“这……这……”
“国公爷乃是农户出身,不忘本。他眼下正忙着这事。等忙完了自然会休假。”书吏肃穆着:“你们还盼着国公爷公私不分吗?”
“这……这小民自然不敢。”李嘉兴冷汗涔涔,连连叩首请罪:“是小民粗鄙。”
书吏瞧着就差跪地请罪的族长,满意的嗯了一声,又敲打了几句,确定人老实本分,没其他心思,才挥挥手示意人回去等消息就行。
李嘉兴出了衙门,感觉自己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
迎着翘首盼望的三人,他倒是不敢诉说,示意先回家。
“我们……”
“先回家。”李嘉兴拦下李大牛的话,“有要事。”
看着李嘉兴面色还有些灰白,李大牛倒是不说其他了,自己挥舞鞭子,赶着驴车。
等进了家门后,李嘉兴把自己三个儿子也唤来。
朝列祖列宗上了香,才缓缓将小吏的话重复一遍,做了总结:“看来这国公爷还是大公无私的,人都在县里了也忙公事为重。所以咱们还是不要提宗族这件事。”
闻言众人齐齐点点头。
作为李家老幺儿,李三木倒是有些好逸恶劳的。眼下,他目光幽幽看着供奉的桌案,“爹,踏实本分您和娘强调好几遍了。所以孩儿眼下就挺务实的。据说糕点放久了就嗖了。”
李嘉兴一听这话,倒也容不得李大牛祖孙两告辞,直接示意分着尝,这祖宗保佑过的。
李大牛看着自己眼前三块糕点,还有两颗大大的糖葫芦。依旧晶莹剔透,糖衣精致的冰糖葫芦,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我……我……我能把糖葫芦放进水囊里吗?这样就有糖水了。”
糖葫芦一口就没了,糖水小口小口喝,起码能够喝一路。
这话一出,别说何桃花心中泛酸,便是李嘉兴都酸涩不已。若不是连年天灾人祸,他们李家其他房不提,三房是勤劳踏实的,别说一串糖葫芦了,月月都能吃一顿荤。更别提大牛外祖是秀才公啊,大牛娘也认识几个字。
女子能识字,在他们十里八村都是头一份。
结果眼下孩子糖水都舍不得吃。
“当然可以。”李嘉兴努力笑了笑。
李大牛得到笃定的回答,开心不已。李嘉兴的儿子们虽然震惊这种吃法,但孙子李传家却也是没吃过糖葫芦。
于是两人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糖葫芦在温水中渐渐化开。
李大牛郑重的捧着碗,舌尖一舔糖水,双眸亮晶晶的,“是甜的。”
“好喝。”李传家美滋滋的点点头,“酸甜。”
边说他还举杯,“叔叔碰一个。”